紅燈。

哀慼的急診室,悲愴的開刀房,寫滿人世間最無情的斷腸。

它是生門,也是死門。

十個小時過去,那扇門進出的只有一袋袋溫熱的A型血,再無旁物。

靠著牆以支撐耗盡精力的身體,雷剛的眼已有十個小時不曾眨過,充血的眼球找不到一絲生氣,冷滯地盯著不再開啟的門板。

“瘋子,你去勸他。”心情沉重的方羽提不起力氣扮笑臉。

“他的情形和翼相同,根本聽不進半句話。”唉!怎麼老是遇上這種事。

“你說咱們是不是黴星,走到哪,哪就出事?”真他媽的湊巧。

上回到加拿大找龍翼,結果龍翼的愛侶中了槍,在死而復活的奇蹟前,龍翼就像失去生命的破布娃娃,誰都不理的和一具冰冷的屍體說話。

當時若是看起來像十三、四歲的鳶虹戀就此一睡不起,此刻他們已替兄弟造了座墳,把那對鴛鴦葬在一穴。

“請把我剔除在‘咱們’之外,本人身上不帶黴氣。”意指他才是黴星。

“哇!休想推掉責任歸屬問題,你是風,我是雨,所至之地風雨生災,雷電交加。”

嗯!有學問,風起雨落自然招來雷電摧折。

“白痴。”風向天為他下了個明確註解。

“白:純潔也;痴:心專者,看來我在你心中的評價很高。”他故意自捧。

“是呀!高人,麻煩你發揮你的大智慧,把食物和飲用水塞進雷的肚子裡,功德無量。”

方羽肩膀一僵,頹喪的低垂。“飛象過河來得容易,只是一顆棋,而他……我寫了個輸字。”

兩人無奈的相視苦笑,無能為力的望著神情枯槁的雷剛,渴望手中有根撫慰心靈的長煙。

只是,他們不抽菸。

“應該……有奇蹟吧!”他希望。

“別傻了,我們的殺人經驗足以集結成書,你認為那一槍不夠專業嗎?”正中心口。

“也許有神佛保佑,鳶家妹子不也死裡逃生?”此時只能藉助神靈力量。

“幾時無神論的你改吃齋唸佛,你當天上的神仙吃飽撐著沒事幹,像龍家的女人一樣惹是生非?”

人不能做虧心事,報應來得很急。

“龍家的女人得罪你?”清冷的嗓音一起。

方羽順口接道:“龍家的女人很恐怖,她們……”咦!風變性了嗎?

“她們怎麼樣?”

“哇!”他倏地跳離牆壁。“你……你們是鬼呀!”

接著他趕緊捂住嘴,醫院忌說那個字,尤其裡面還躺個生死垂危的重傷者。

“再說呀!方羽,我的拳頭很久沒嘗人血呢!”龍寶妮在拳頭上吹氣。

“嘿嘿!寶二小姐,你大人有大量,請饒恕小的嘴賤。”說是“?”不為過,無聲無息冒出來考驗人的臨場反應。

至於“?”,請自行填空,這字說不得。

“是嗎?我最近準備學刺繡,把嘴噘著讓我試試針。”敢“討論”她。

“嚇!不要吧!”他把背挺得更直。

“寶兒,別玩死他。”

風向天向龍青妮身側的黑髮男子略點個頭。“公主,你來得不湊巧,原諒我們無法擺席設宴。”

龍青妮偕同夫婿傑斯面色沉重的走近。“就算我的行為過份了些,用不著每回都送這麼大的見面禮。”

怎麼這幾個傢伙談起戀愛非見血不可,而且是談到攸關生死的境界?

龍翼是這樣,雷剛亦是如此,搞得人仰馬翻,一陣悲風淒雨,難不成龍門近來流年不利,不適於辦喜事?

犯衝。

“因為您是偉大的門主,小裡小氣的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