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鳥在地上掙扎著,突然叫出我的名字,哀鳴道:“廩君,你這是怎麼了?”

我心中一顫,疾步向前,撥開鳥翅,赫然發現躺在地下的巨鳥竟是鹽姬。

她胸口和腹部各中一箭,正汨汨地流出血來。我悲痛欲絕,整個人都傻了,顫聲道:“怎麼會是你,怎麼會是這樣?你不是告訴我不來送行的嗎?”

鹽姬身上的血越流越多,雪白的肌膚被染成了紅色,吃力地抬起頭來,望著我說道:“我是遵照你的老猿軍師要求,他說希望在你們出發的時候,率領我的部眾在空中為你們舞蹈歌唱壯行,難道這不是你的意思?”

望著倒在血泊中的鹽姬,我欲哭無淚,頓時明白了老猿的用意,他是想我親手射殺鹽姬,永絕了兒女情長的後患,同時與鹽姬部落為敵,沒有了回頭之路。

我的眼睛冒出血來,用手試圖捂住鹽姬傷口中不斷流出的鮮血,然而一切都是徒勞,鹽姬的氣息越來越弱,身體越來越冷。

漸漸的,她似乎明白了眼前的真相,臉上露出慘淡的笑容,用細若遊絲的聲音在我耳邊說道:“我不怪你,這都是命運的安排,你是有雄心壯志的男人,一定能成就一番大事業,唯一遺憾的是,你還射殺了我腹中的胎兒,我本來打算他長大之後來追隨你的。”

天啦!我都幹了些什麼?不但親手射殺了自己心愛的女人,還連帶射殺了自己的親骨肉,這一切都是老猿的陰謀,為了爭奪天下的抱負而設計了這個陰謀。

我暴跳如雷,將老猿揪下船來,用手中玉劍抵住他的胸口,嘶吼道:“該死的猿猴,我要挖出你的心臟為鹽姬祭奠。”

老猿面不改色,用同樣洪亮的聲音回答道:“如果你不管族人的前途,耽於兒女私情,沒有爭霸天下的雄心,那就儘管殺了我吧。”

我怒火中燒,提起手中的劍,閉上眼睛,往身下的老猿刺下去。

這時鹽姬掙扎著爬過來,抱住了我的雙腿,拼出最後一口氣,勸道:“親愛的夫君,饒了他吧,沒有軍師你的西進之路將充滿險阻,他是為了你和部落的前途才這麼做的,我也不會怨他。”

我丟落手中玉劍,附身抱起鹽姬,看著她的雙眼逐漸合上,揪心的痛。

“對不起!我太愚蠢!怎麼不想想你是能飛的大鳥,為什麼不看清楚了再放箭。”我歇斯底里的哀嚎,希望能夠喚醒鹽姬,如果她能活過來,我會立即調轉船頭,回到鹽姬的領地,永遠不再離開她。

鹽姬最後一次睜開雙眼,努力擠出一絲笑容,然後輕輕地合上,再也不能睜開。

我雙手緊擁著心愛的女人,無比的憤怒衝塞我的胸口,轉身看著似乎還理直氣壯的老猿,奪過一名軍士手中的皮鞭,狠命朝老猿抽下去。

在手臂揮下的同時,一聲尖叫在耳邊響起:“你怎麼啦,發啥子神經?”

耳聽的聲音好熟悉,卻是唐婉麗發出的,我的手臂打在了唐婉麗身上,痛得她大叫起來。

原來剛才仍然是南柯一夢。

可這真的是夢嗎?夢有這麼清晰逼真嗎?還有每一個細節,每一句對話都如此清晰明瞭,簡直就是自己親身經歷過一樣。

與其說是夢,還不如說是回憶,一種對自己某個時期某種經歷的清晰回憶,但是這種回憶只能在夢中發生,夢是它的最佳載體,啟示自己的前世曾經做過的事。

現在我真的覺得,廩君的魂魄已經注入了我的身體。

“對不起,我做了一個夢,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