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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女瑩回來後,驚魂未定,所以一連三天,李伯仲都是在她的屋裡度過的。

趙政宸是在妹妹回來後的第四天離開的河下,與他一起離開的,還有年前漢北欠漢西的錢,一分不差,他全部帶走。

他們要把李伯仲逼到不能動彈,讓想打仗卻打不了。

某個初春的傍晚,當白卿跨進兒子的房間時,李伯仲正站在兒子的床前發呆。

雖然白卿並不知道這些日子出了多少事,但也能猜到一二,趙女瑩的事不但讓他的臉上無光,恐怕還損失了不少銀兩,而趙政宸離開時,又帶走了幾車的木箱,想也知道不會是什麼漢北特產。

他缺錢,而且是非常的缺,缺到連王府都還沒復工。

轉念一想,又怎麼會不缺呢,這幾年他一直在外面東征西討,打仗不但燒命,更燒錢,有多少錢耗不完呢?

一家之主並不是那麼好當的。

李伯仲轉臉看看門口的白卿,“有點餓了。”從早晨一直忙到剛才,一口水都沒喝,看到她才想起來餓了。

白卿轉身出去,沒多會兒提來一個小食盒。

夕陽透過西窗,照在紫紅色的圓桌上,散著奇異的光暈,光暈裡,男人吃著飯,女人抱著剛睡醒的孩子坐在一旁。

“問你個問題。”認真吃著自己的飯,視線並沒有偏到白卿身上,似乎只是很無意的問話。

“嗯?”白卿挪開兒子抓向她胸口的小手。

“如果——身邊所有人都阻止你去找瑞華,你會就此停止嗎?”話尾隨著視線一起停在了她的臉上。

這男人是不自信了,還是想從她這兒找些堅持下來的理由?

“那些人怎麼想,怎麼說,跟我都沒什麼關係。”她從來都不否認自己是個自私自利的人,她只在乎她想在乎的人。

李伯仲第二次在她面前笑出聲。笑過之後,他只道了聲“好”。

好在哪兒呢?

她的話不過證明了她是個獨人而已,一個不在乎別人的人,通常也不會被人在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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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晚,他留了下來。

他有好久都沒在她這兒過夜了,開始是因為她的孕期,而且他也忙,忙得天上地下的,甚至連食色性也都不記得了,到後來,他受了傷,還有趙女瑩的病。所以他沒機會去放縱自己的欲 望。

而外面人卻傳他妻妾成群,嗜色如命,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她的緣故,他這樣的人,沾上了她這樣出身的女人,除了嗜色之外,還有什麼可解釋的?沒什麼可解釋的,他就是好 色之徒。

月轉窗格,芙蓉帳落,春枝弄別影,風過盡嚶嚀,料是那巫山雲雨不醒……

床底間的那點事,其實也就是那點事,她不甚喜歡,但也沒到討厭的份上,不過——因為她在他面前吐過一次,所以他顯得格外在意她的感受。

月色透過窗紗打在床帳上,然後再透過床帳,幽幽然的照在帳子裡的這對男女身上。

男人仰面躺著,呼吸還有些不定,女人蜷腿坐著,很平靜。

這種事,忙活的好像都是男人,可他們卻照樣樂此不疲。

“是不是又要出去了?”通常都是因為要遠行,他才會如此放縱自己。

“嗯,會出去一陣兒。”睜開眼,拉她躺到身邊,“想不想跟著一起去?”

“……”睜大眼睛看著近在咫尺的他,不得不說,他這突然的邀請真有點驚到她了,他竟然要帶她一起走!丟下他的家不管,是打算私奔嗎?“去哪兒?”

“哪兒都去。”

“還回來嗎?”她的意思是遠行之後,自己還用不用回來這個家——他的家。

“你不想留在這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