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姑娘。”

慕容灃一直走進去,看見護士已經替靜琬將血跡清洗乾淨了,她依舊昏迷睡在那裡,他本來有很多事情還要去辦,可是總不忍就這樣走開,直到沈家平過來,輕聲道:“六少,他們都已經來了。”他才下樓去開會。

他這個會議一直開到深夜,各處的密電都陸續的往來,那些承軍的將領經過了這樣驚心動魄的事件,神色語氣之間,與往日自又是一番不同。等接到南方最後一封回電,差不多已經是凌晨兩三點鐘光景,夜闌人靜,慕容灃才真正覺得局勢控制下來,這才打了個哈欠,說:“天都要亮了,都回去睡覺吧。”

那些將領皆啪一聲起立行禮,其中一位老將特別的恭敬,說:“六少要保重,此後任重道遠。”慕容灃點了點頭,說:“此後還得仰仗諸位。”欲起身相送,那些部屬都連聲道:“不敢。”魚貫退出。

沈家平這才上前一步,低聲問:“六少午飯晚飯都沒有吃,叫廚房預備一點宵夜吧。”慕容灃這才覺得胃裡是一種微微的灼痛,可是一點胃口也沒有,只是搖一搖頭,說:“我去睡一覺,九點鐘叫我起來。”

沈家平看著他徑直往後走去,知道是去看靜琬,他連忙跟上去:“尹小姐現在還不能移動,叫他們另外收拾一間屋子給六少休息吧。”慕容灃說:“我去書房裡睡,叫他們取鋪蓋過去就是了。”沈家平答應著去了,慕容灃順著長廊走到後面樓中,樓上卻是靜悄悄的,米勒醫生和兩個護士都守在那裡,見著他進去,都站了起來。

他放輕了腳步走過去看靜琬,她仍舊昏睡不醒,烏黑的長髮婉轉的鋪瀉在枕畔,襯得一張臉上半分血色也沒有,米勒醫生輕聲道:“要等麻醉藥的效果過去,她才能夠甦醒。”她蓋著一床西洋的羽絨被,因為被子很輕厚,越發顯得她身形很嬌小,睡在那張大的一張床中央,小小的如同嬰兒一樣柔弱。床對面的窗下放著一張軟榻,他在榻上一坐下來,隨手就摸出煙盒來。米勒醫生連忙制止他:“對不起,六少,病人的肺部受過傷害,絕對不能刺激她咳嗽。”他哦了一聲,將煙盒放下。他坐在那裡只說休息一下就去書房睡覺,可是這一整天的辛苦勞累,身心俱疲,不知不覺就睡著了。

他是軍旅出身,只不過打了個盹,睡了一個鐘頭的樣子就醒了。身上十分暖和,蓋著一床絨毯,他看窗欞裡透出一線青白灰色的光線,瞧那樣子天已經快亮了。忽聽床上的靜琬呻吟了一聲,護士連忙趨前去看,他也掀開毯子下了軟榻。靜琬並沒有真正甦醒,護士拿棉籤沾了些水在她唇上,又給她量著體溫,慕容灃見她臉上略微有了些血色,伸手在她額頭上按了按,看她的體溫如何,她十分含糊的叫了一聲:“媽媽……”他不由低聲道:“是我,疼得厲害嗎?”她昏昏沉沉的,護士悄聲說:“現在她還沒有清醒,讓她睡吧。”他將被角掖了一掖,忽聽她呢喃:“建彰”。他本來彎腰弓著身子在那裡,清清楚楚的聽見這兩個字,心裡說不清是什麼滋味,過了半晌,才慢慢的直起腰來,走出去外面起居室裡。

沈家平本來在起居室裡,見他出來馬上站起來,他就吩咐沈家平:“去找許建彰來。”沈家平遲疑了一下,說:“這個時候不太方便吧,要不要等到天亮再派人去?”慕容灃怒道:“有什麼不方便的,馬上叫他來。”

第11章

陶府裡安置的客房自然十分舒適,可是許建彰一點睡意也沒有。下午時陶府裡驟然安靜下來,賓客頃刻間盡散,他雖然隱約猜到是出事了,一直到黃昏時分,才聽說慕容灃遇刺。這是何等轟動的事件,雖然通電中再三宣告慕容灃並沒有受傷,可是徐常二人被誅,所有的高階將領,全部趕赴帥府開會,陶府裡的女眷慌亂了一陣子,也漸漸散去了。至入夜時分,整座陶府靜悄悄的,和白天裡那種熱鬧的樣子一比,就像兩個世界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