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笑之語,乃至最後想到了沈竹,沈浣心緒一時又有些紛亂,忽聽得身側俞蓮舟道:“時候不早,趕路要緊。”

沈浣抬頭看他,卻見他神色清朗,自己心中竟似也是一輕,不再多想,一聲清叱,兩人策馬沿官道往長沙的方向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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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沙如今名潭州路,但漢人仍多沿襲自漢代起便有的古稱長沙。當其時者,中原地區多有天災人禍,河南、山東、湖廣、江西幾路屬地均是烽煙不斷。長沙雖不如川中富庶太平,卻也比這些地方好上不少。

俞蓮舟與沈浣一進得長沙城,皆無心思欣賞其繁華熱鬧,找了家客棧簡單用了餐飯安頓一番,便出得門來。根據蕭策手下傳來的線報,帶有潁州大營暗記的鏢銀乃是在長沙市井當中流通出來,具體源頭已不可考。於是兩人當下分頭在城南城北酒旗商肆林立的地段四處向人打聽刻有潁州大營暗記的鏢銀,以及張翠山是否現身於此,希望能在市井中找到些蛛絲馬跡。

奈何天不遂人願,兩人在長沙各處商肆集市打探了足足三日有餘,卻連半分線索都沒有。不僅沒有見到鏢銀本身,便連見過帶有暗記的鏢銀的人都未有找到一個,更不用提張翠山下落。

第四日上,俞蓮舟與沈浣又是四處打探一早,一無所獲。晌午時分兩人在約定好的酒樓碰頭,見到對方,如前幾日一樣,各自搖了搖頭。兩人用飯之際,俞蓮舟道:“這長沙城不小,以你我二人之力這般尋找幾錠不知出處的銀子,實同海底撈針無異。”

沈浣本就心事重重而食不甘味,聽得俞蓮舟所言,重重一嘆,點頭道:“我們畢竟人生地不熟,再這般尋下去,驚動了附近韃子的探子便不好了。”言罷放下碗筷,沉思半晌,開口道:“我看過午我們不必再找了。俞二俠,可否陪我去個地方?”

“好。”俞蓮舟想起那日茶樓之中蕭策與沈浣所談,當下點了點頭再不多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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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沙自古便是鍾靈毓秀之地,而其南郊衡山七十二峰之一的嶽麓山更是長沙風景最佳之處。嶽麓山東臨湘水,北望洞庭,重巒疊翠,石骨蒼秀。俞蓮舟與沈浣二人由嶽麓山腳沿青石石階而上,一路但聞流水鳥鳴之聲淙淙清靈悅耳,將市井繁雜喧囂悉數阻隔于山下。碧竹青松,山迴路轉,片刻間兩人面前一片豁朗,但見眼前坐落一處極大院落,依山勢而建,白牆青瓦,古樸雅緻。正門口兩丈高的滴雨簷下,數百年烏木古匾,其上四個大字堅蒼遒勁:嶽麓書院。

沈浣立於大門之前,仰頭去看那童年之時日日所見的匾額,其上字字如舊,蒼勁依然。多年風雨,幾經戰火,世事無常變遷,那匾上平添的幾分滄桑竟是幾不可見。物自如此,人當何言?沈浣微微一嘆。他少逢變故,倉促離家,如今一晃已是十多年如流水一般逝去。十多年間,無論是雁留山上刻苦習藝,還是潁州帳下轉戰沙場,沈浣始終念茲在茲的,便是這幼時故園。人言近鄉情怯,眼下當他真的又站到這每每只能夢中重回的故園舊地之時,心中竟有些空落落的,彷彿十多年來的一腔思念之情無處安放,只能靜靜的凝視這夢中之地,不言不語。

俞蓮舟看著身邊的沈浣望著大門久久無言,眼中神情變化萬千,無數思緒,伸手拍了拍沈浣肩頭,“進去吧。”

沈浣但覺肩上一沉,熱力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