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食堂把晚飯拿來……”

我一聽這話,剛才還鬆了一口氣的心情頓時又緊張了,葉桓的意思明顯是要與我單獨談談,又是關於童童的病情的吧?最近又惡化了嗎?要改變治療方法了嗎?……

因為不安,我緊緊地握住雙手,好像掌心裡握住的一個希望正在慢慢溜走。

對方顯然是看懂了我的心情,他拍了拍我的肩說:“李穗,別太緊張,目前還沒到那個地步……”

我點點頭,跟在他身後走出了病房。這一路上我都半低著頭,眼睛裡所能看見的只剩路面以及與我隔了半米遠的葉醫生鞋子。

突然他停下了,我剎車不及地撞上了,“對不起、對不起……”

“晚飯吃什麼?”

“什麼?”我愣了一下,抬起頭。

“我們先吃飯,然後再帶些給童童……”他看著我說,“幾天不見你又瘦了……再這樣下去你可以去路邊做電線杆了……”

我撓了撓頭,不知道該要如何回話了。

“你先去佔兩個座位,我去排隊買飯菜……”葉桓說完這兩句就去排隊了,我有些傻地在原地呆了幾秒,然後轉身去佔位子。

本來沒覺得餓,可現在真覺得無比得餓了,想起來這幾天都是啃麵包的,我不自覺地舔了舔唇,對米飯懷念了。

不一會兒他就端著飯菜坐到了我對面,笑了笑,“不要客氣,吃吧……”

“謝謝……”感激的話,似乎也只能說這兩個字了。

扒了幾口飯菜後,我還是覺得要說些什麼感激的話才行,便說道:“這半年來,真的是太感謝你了,我都不知道要如何感謝了,如果每一位醫生都像你這樣,那真的是……”

他停下碗筷,似乎有一瞬間的失神,然後才回道:“不用太放在心上,你們姐弟倆不容易,背井離鄉又身無分文……能有你這麼一位姐姐,是誰碰上都會想幫一幫的……”

我笑了一下,並不是誰都會想要幫我們的。

“只是希望你……如果……最後……”他有些猶豫地說。

我以為他的意思是想表達如果最後童童的病無法醫治,希望我不要責怪於他。這點我還是能明白的,失去親人的病患家屬往往會把責任歸咎於醫生,作為一名醫生有太多的難處。

所以我說道:“我明白……童童的病,我會……我會努力有心理準備的……”

他看了我一眼,似乎想說什麼,可最終還是沒說。

我嘴裡含了一支筷子尖,小心地問道:“葉醫生……那個……你喊我單獨出來……應該不只是吃飯……這麼簡單吧……”

他不否認地點點頭,“李穗,剩下的吃過飯再談……”

“好……”

我那剛上來的食慾,隨即又沉下去了,果真童童的病情還是出了問題,含在嘴裡的米飯便再也咽不下去了。

……

一頓頗為沉默的晚飯之後,我腦海裡茫然一片地隨著葉桓來到了他的辦公室。主治醫生的辦公區與喧鬧的食堂立即形成了鮮明的對比,醫院的辦公室總給我一種不舒服的冷清感覺,每來一次我都怕一次。

因為在這裡,我經歷了太多的別離宣判。

“最近有沒有捐贈者?……”

他搖了搖頭。我就知道想要找一個匹配的心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更難的是這個心臟還要配合童童忽好忽壞的身體情況,沒有哪一個心臟能剛好配合他的時間。

“這份你以前應該是看過的……”葉桓將放置在桌上的一份資料遞給我。

我接過資料,翻了翻,這是有關於童童病情治療的報告,報告的內容是目前最好的治療法,可是我的童童卻沒有采用,因為這筆天價的費用我再也支付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