勢倒在草地上,男性先天上的體格優勢讓他輕易地壓制住她,小心翼翼地,他離開她的唇,鼻尖仍頂著她的,而呼吸灼熱得嚇人,輕輕噴在她臉上。

“你哭了?”

聽到他近乎憐惜的詢問,感覺他舌尖似有若無地滑過膚頰,舔去了淚珠,駱莉雅整個人清醒過來,身軀不由得一顫。

未經大腦思考,她一手已掃向男人臉頰,可惜因姿勢的關係沒辦法使力,只勉強將他的臉推偏。

“你、你你起來!”她嚷著,小臉紅得像顆熟透的番茄,試著用雙腳踢人,但效果不彰。“放開我!你放開啦!你到底要怎樣啦?!”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子,原來他也這麼“盧”。

費斯定定地看著她,額前的淡色鬈髮又孩子氣地垂了下來,竟有些無辜。

“我沒想要對你怎樣。”

存心要睜眼說瞎話嗎?他沒想要對她怎樣?

好,那他親她、吻她都是再正常不過的社交活動嗎?

“是突然想吻你而已。我以為你也喜歡這個親吻。”他語氣微悶。

突然?而已?以為?也喜歡?

駱莉雅聽了他的話,氣得眼前一片黑。

“你、你少臭美!我為什麼要喜歡你的吻?!你的吻技很高超嗎?你、你──”一時間頭痛、心痛,胃也痛,本來她對他有好多、好多的好感,現在卻全給毀得乾乾淨淨了。

“很多人吻過你嗎?”他語氣更悶。

“要你管!”駱莉雅嘟起嘴,抬手擦掉頰上的淚。

他臉色陰沉,細眯的雙目中閃動著危險的光芒。

此時,拘兒的吠叫清楚響起,竟然就在他們身後的橄欖園裡,它不知在興奮個啥勁兒,一陣亂吠外,喉嚨中還發出呼嚕嚕的聲音。

然後是奇怪的騷動,有人正嘰哩咕嚕地和那隻狗打商量?好像想趕它走,它偏偏不走,還以為人家在跟它玩。

費斯終於“好心”地抬起上半身,皺著眉回頭望去。

而駱莉雅更是趁著這個機會迅速地坐直起來,她喘著氣,手指梳著凌亂的長髮,下意識隨著他的視線抬頭,這一看,她整個人又傻了──

橄欖樹林裡躲躲藏藏好幾個身影,男的、女的、老的、少的,似乎就是上一次“佛羅倫斯大逃亡”裡的那群原班人馬。

那名帶頭追趕的女士正跟一隻大麥丁牽扯不清,她罵了一句,手中的水晶皮包從狗頭上敲了下去,又伸出三寸高跟鞋作勢要踢它一腳,狗兒“該該”地叫了兩聲,便跑去糾纏其他人。

費斯用義語詛咒了一聲,迅疾翻身站起,拉著她不由分說就往坡頂上跑。

還要跑去哪裡呢?

為什麼總是要躲開自己的家人?

他心裡那塊不讓人碰觸的地方,到底藏著什麼思緒?

她果真不瞭解他啊,和他完全是兩個世界的個體,無意間交錯的火花或者奇異美麗,但終究一閃即逝,想找一個伴侶、走一段感情路,不單是有緣無緣那樣純粹簡單。

醒醒吧,趁著尚未深溺,才能完全擺脫。

她是成人了,不適合再作童話般的美夢,夢裡的王子太過遙遠,只能藏在虛幻的境界;而現實裡的玫瑰太過脆弱,她想捧在手心裡呵護,卻害怕會被莖上的細刺扎得痛徹心扉。

駱莉雅輕聲嘆氣,出其不意地甩開了他的手。

費斯急忙煞住腳步車轉回身,似乎有話要說,但她比他更快開口,意興闌珊地笑了笑──

“我不要去你的釀酒廠了,我想回羅馬……你放過我吧。”

她芳唇上的笑,在男人陰沉的注視下轉為憂傷;心臟猛地一陣刺痛,來得又快又急,全然沒有道理。

沒道理啊……

第七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