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主任明顯溫和斯文得多,她沒有墨守成規地將男男分成一桌,女女也分成一桌,而是男女同桌。

而陳燕恰巧分到了我隔壁,成了我的同桌。

我從小是個胖子,圓潤的體型,腫脹的面部,五官擠在一起難以辨別。

因為外貌體型的緣故,我受到了不少的譏諷嘲笑,可我的心態從來都很平和性格天生就很淡定,對於言語上的欺辱,我通常不太在意。

當然我也不是那種熱臉貼人冷屁股的人,對於不喜我的人,我通常也不會主動去招惹,久而久之,我也莫名地成了別人眼中孤僻陰暗,難以招惹的角色。

我以前的同桌是個乾瘦的高個男生,同桌半年,也只跟我說過四句話,而這四句話都是類似“麻煩你可以幫我把圓珠筆踢過來麼,我自己撿,謝謝。”或者“抱歉…那個能不能借書…算了,不用了。”這種話。

看的出,他對我有著很深的恐懼。

本以為這個看似柔弱細瘦的女孩也會跟我前任同桌一樣整日裡戰戰兢兢,大氣也不敢喘一聲,可出乎我意料的是,她根本不怕我。

她會在課代表收作業時,將我做好的作業連同她的一起遞交上去,天知道那些課代表每次都漏收我作業,導致我下課都要奔去辦公室補交。

也會在我鉛筆或圓珠筆不慎掉落時,輕巧地俯下身體幫我撿起。天知道我自一年級到現在掉落的筆桿可以繞桌一圈了,其間沒有一次我能彎腰撿起,我也不想弄出大動靜再引人譏嘲。

甚至我發現她會偷偷地幫我把座位的空隙挪大,天知道這個對我來說是最最重要的,因為每日後邊那個同學都會不著痕跡地把桌子移上,為此我從讀一年級開始到現在都在跟每一任後桌鬥智鬥勇。

一個女孩子居然對我如此之好,倒讓我有些詫異。

要知道我從小到大就沒受過女性的歡迎,包括自己的親媽。

我一整年都懷著一種奇妙的心情觀察著這個同桌,看她認真地記黑板上老師佈置的筆記,在一大片昏昏欲睡兩眼無神的學生中聚精會神地聽課,也看見她將所有的本子抄寫得密密麻麻,讓人望而生畏,鉛筆用到手都無法握住才肯丟棄。

學校沒有規定日常必需要穿校服,舉行升旗儀式的星期一除外,可她每日都穿著那套難看的校服,若不是我知道校服有兩套可以輪著換,我簡直以為她每日都在穿著同一件衣服。

一年來與她發生的點點滴滴,都從側面印證了她的生活品質與狀況。

她很窮,不是一般的窮。

看著她因長期營養不良而細瘦的手,因常日被暴曬,黑得像炭一樣的肌膚,我生平第一次產生了一種難過的情緒。

被人譏諷嘲笑,被人欺負羞辱,甚至被自己的父母嫌棄,我也從未有過如此難過的心情。

幸而接下來的四年級、五年級六年級我都與她一個班,看著她中午狼吞虎嚥地吃著食堂難嚥的5毛錢飯菜時,我會忍不住掏出自己所剩不多的零錢替買一份2塊5的,然後坐在她旁邊,假裝不小心將她的飯菜全部撞翻,將我那份陪給她。

這種把戲第二次做就被拆穿了,然後她說什麼也不肯吃我的那份了。

那日她忍住飢餓,依舊挺直著小身板認真聽課時,她那被汗水染溼的髮絲捲曲著貼在前額,看著黑板的眼神嚴肅而專注,陽光照射進來,她的臉龐就像一塊磁鐵,將我的視線牢牢吸引住。

也許我太早熟了,從那時,我就對她有了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情,若是半刻不見她,心裡都空落落的,每到週末回去,週一回來時,我的心就好像被羽毛輕撓著,癢癢的。

拜她上課認真刻苦,勤做筆記之功,我成績也連帶著提升不少,可她成績太過優異,我擔心中考她會報C市的重點中學,那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