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耳邊心跳勉強計算,片刻後又納悶,心跳既已如此劇烈,我為什麼還能保持清醒?

呼吸的空氣漸漸不夠用,我眼前不住發黑,原以為就要因為這般無厘頭的理由就此喪命,誰知突然身子不受控制地直立而起,一張熟悉的面孔隱約映入眼簾,卻是有人揪著我頭髮迫我起身。

我吃力地眨眼,好半晌才看清東方厲的五官模樣。

他口唇開合問我一遍什麼,見我沒聽見,便又問一遍:“墨潛呢?”

我茫然看著他,半晌道:“不知道。”

他眼中微有薄怒,伸手扣住我脖子,又問:“地圖呢?”

我還是搖頭:“不知道。”

東方厲怒極反笑:“那你知道什麼?”

我深吸一口氣,慢慢道:“我知道我是東方儲的女兒。我可在全教面前宣誓效忠教主,服下朔望散以表忠心。若教主肯留我一條性命,則教主暴戾嗜殺的傳聞不攻自破,教中必定上下歸心。”

東方厲面無表情地盯著我,慢慢收緊手指:“我早就同你說過,東方儲一死,你便不能活。就算你舌綻蓮花,我都不會給自己找麻煩。”

我盯著他一字一頓:“教主也曾看過夏涵星的絕筆信,教主難道不怕重蹈覆轍嗎?”

夏涵星因夏幼儀枉死而自責不已,甘願以死謝罪,我是因楚修竹而入魔教,若我無故暴斃,他如何向楚修竹交代?

東方厲手指緊了又緊,突然一揚手將我摔到牆上。

我狠狠撞上牆壁滑落在地,自己扶著牆半跪在地上狠狠喘息幾次,咳出幾口帶著血絲的濃痰才勉強覺著呼吸順暢。右側肩膀火辣辣地疼,似乎是撞到牆上時傷著了骨頭。

我弓著身子喘咳不已,餘光瞥見一人疾步上前道:“教主,已找到墨潛蹤跡!”

東方厲揮揮手叫那人退下,又隔空伸手對著我一抓,我當即又被他的內力吸回手上。

他居高臨下地盯著我,從牙縫裡慢慢往外擠字:“你若死了,赤冰和攝心尚且能夠為我所用,但你若活著,他們必不會順我。你說,是你活著,還是你死?”

我也緩緩道:“在教主心裡,是一個女人重要,還是兩個早有異心的老男人重要?”

他陡然眯起眼睛,手指再次扣住我喉嚨:“這是你最後一次用她來威脅我,下次你若再提,我會讓你生不如死!”

我閉了閉眼睛:“從今以後,謝如期以教主為馬首是瞻!”

東方厲冷冷道:“別讓我後悔!”說罷扔下我,向身邊人冷聲吩咐,“她既喜歡做藥人,便將她和那藥人關在一處,著四人日夜看守!”

又向身後人怒吼:“跟我走!”

一隊人馬彷彿潮水一般悄無聲息地退了出去。我迷迷糊糊地被兩人架起,腳不沾地地向後山拖去,開啟鑄鐵的牢門,齊齊鬆手,給我來了個肚子向後平沙落雁式。

原來住的藥人正縮在牆角按膿包玩,見我進來先是一縮,後來看清了人,又衝我嘿嘿一樂,黑灰的牙口彷彿多年的食人族一般,邪惡而又陰森。

我有氣無力地翻身坐起,倚在牆角愣愣地瞧著他,彷彿看見了自己的未來。

藥何渙說,毒藥有可能讓我的心智變得遲緩。

那藥人一邊瞅著我,一邊將臉上的一顆膿包嗤地一聲按爆,噴出一灘膿水打溼前襟。

東方厲說,若是留下我,他必須殺了對東方儲過於忠誠的老一輩。

藥人胡亂擦了擦膿包,又從地上撿起個草棍,裝模作樣地剔著牙。

藥何渙曾說,聰明又不夠聰明才最是危險。

我索性躺倒在地,仰面看著坑坑窪窪的石頂,一時間腦海中繁繁雜雜,好像什麼都想過一遍,又好像什麼都沒想。

就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