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偶爾出現那麼一隻,即使現實中真的存在,人們也不會相信。此刻,她就是一隻白烏鴉。順理成章地就要變黑。本來,這也是她私下的打算。利用身體,利用美色,去達到自己的目的。只不過,現在恰恰附和四爺的某項計劃,某種安排罷了。她確實不該有什麼猶豫的。說白了,不過偷偷摸摸的美色;誘惑披上一層皇權爭鬥的絢麗外衣罷了。她不該為此糾結的。既然犧牲自己,可以叫那個壞蛋伏罪,還可以幫到也算自己恩人的四爺,最終遂了為姐姐報仇的大願,這可謂是一舉數得,很划算的一筆。但,若是這件事必須透過田文鏡的口來和她再次交待細節的話,這可就不僅僅是一次交易,一次報仇,一次暗算,而是一種折磨了。

看著沉浸在自我歡樂中的好友年小蝶純真的笑顏,她話到嘴邊的憂愁卡在了咽喉,沒有說出口。何必呢?說出來不過徒惹她的煩惱罷了。她是如此簡單容易快樂的人。即使在遭遇如此的不幸後,也仍然能在劫後露出孩子般純潔的笑臉。好不容易,她才從內心封閉的囚室內走出來,以獲取新的幸福為人生的信仰,有了重新尋覓理想的勇氣,我又何苦把這麼不堪汙穢的事情加諸在她的頭上呢?

這麼想著,屋外忽然又傳來敲門聲。很急促,還沒待屋內驚慌的兩人反應,小蝶剛躲在床上用被子矇住頭,楚大娘銀鈴般咯咯的笑聲就飄了進來。門砰地一聲被撞開,萬花樓現今的老鴇沉著臉站到小風眼前。皮笑肉不笑地眯起了眼。

“那個只付一百兩銀票就闖到這裡來的小兔崽子在哪兒?”一邊說著,一邊摞起手腕衣袖,露出白胖肥肉的如棉花般的手臂,環顧屋內,最後在看到床側上那瑟瑟發抖的裹著被子的身影時,咬著嘴皮,往地下唾了口吐沫,冷冷一聲,笑了。回過頭,招呼矗立在門外的兩個身材高大的大手,喝罵道:“兩個傻子啊,下賤胚子都鑽到姑娘床上來了,還愣著幹什麼,當真是棒槌?還不給我打!”

話音剛落,雨點般的捶擊狠揍落到小蝶的頭上。雖蒙著被子,有些緩衝,但身體嬌弱的她哪裡經得住這樣一頓暴打。原本只想接著教訓這小子給薛大娘和謝小風一個下馬威的楚大娘,或許想聽到的只是這棉被裡下賤胚子的求饒聲。但是,偏偏,小蝶性格里倔強的因子此時生效。咬著牙,她硬是不出一聲。

小風急得在一旁又喊又叫,想要解釋,也被兩個前來勸慰的姐妹給架走了。謝小風急得不行,推開兩個女人,衝到楚大娘耳邊,喊,“她不是男人,不是!”

“哼,不是男的?難道是女人?”楚大娘翻了個白眼,鼻孔朝上。正要出言反擊,突然,棉被中那人發出一聲再也控制不住的□,如此一聲輕輕的叫喚卻叫兇狠毒辣的老鴇嚇出了一身冷汗。嚴格說來,這位母親並沒有聽過親生女兒的聲音。唯一一次在四爺府邸門前的那次見面,至始至終,她也只是見到了女兒性格堅強的一面,小蝶在那次年羹堯策劃的賠罪中並沒有開口說話。應該說,楚大娘對小蝶的聲音是感覺陌生的。但,恰恰是這個陌生的聲音,激發出她心底深處潛藏至今的最大的秘密。她的心在那句微不可聞的□中顫抖了,對此,我們或許只能認為這是人類感情中最偉大的母愛的作用。

手指顫悠著,楚大娘的臉色變得蒼白。

“住手!”她開始叫得小聲,打得興起的兩個打手都沒聽見,拳頭更用力了。

母親無法再忍耐了,她終於怒吼,

“住手!我叫你們住手!沒聽見嗎?”她的眼神散亂,一縷頭髮垂落額前,耷拉下腦袋,厚實的頸部堆積了三層白肉,喘著粗氣,她一步步邁向透著血跡的棉被。每一步,都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