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部分(第4/4頁)
章節報錯
惟一的辦法是上吊。於是他決定選擇這一死亡方式。
老族長呆望著床頂,這張眠床是古型的,雖然油漆大都已經脫落了,床架是較細的,但還能承受住族長已經瘦骨如柴的身軀,他想把繩子掛在床架上,可是,他遇到了一個困難,沒有繩子。他琢磨著,終於想出一個最佳方案,脫掉褲子,撕成布條,然後掛在床架上面。他無法站起來,他吃力地雙手扶著眠床靠背,用全身的餘力,抓住掛在上面的布條,將自己的脖子慢慢地接近,慢慢地將脖子套進去。可是,第一次他失敗了。他覺得在床上上吊太矮了。於是他把床板翻了兩塊起來,以便第二次上吊時,可以將過長的腳伸進被翻起的床板隙縫裡去。
族長萬萬沒有想到,死對於他是這樣的困難。他覺得一個人活的時候,只盼求生活幸福,心情快樂。而當一個人要死的時候,只盼求死得舒服,乾脆利索。他常常聽婦女罵人時說:“沒好死。”其實這是很毒的話,一個人到了死,還不讓他好死。世界怎麼了有人說人活的時候如果做了太多的壞事,到了死的時候也會沒好死。
族長心想:難道我祁天明生前做了太多罪孽到了病入膏肓時還要去上吊他二十年來,勤勤懇懇地為褲襠村人忙碌,耗盡精力,不求個人得失,才得到褲襠村父老鄉親的愛戴,讚揚,成為比村長他們威望還大的人物。他的話能牽動褲襠村的男女老少。他講你犯了鄉規,你就犯了鄉規;他說你犯了民約,你就犯了民約。可是,族長祁天明萬萬沒有想到在他將死的時候。自己犯了一個大錯誤。這個錯誤可以泯滅他二十年來苦苦建立起來的權威。
族長祁天明再次用力地抓住掛在床架上的布條,慢慢地拖著身軀,將頭伸向布條。布條在搖擺,他的雙手在搖擺,他的雙腳在搖擺,他如同在茫茫大海中抓住了一個可以遊向彼岸的救生物,死死地抓住布條,然後將頭伸了進去,將雙腳伸進被翻起來的床板隙縫裡。一會兒,族長眼皮翻自,舌頭拉長,臉色烏黑,一時,呼吸,心臟同時停止了。
擔任二十年褲襠村族長的祁天明就以這種令人感傷的形式選擇了死亡,離開了人間。
族長祁天明的屍體被放在廳堂上。
族長的兒子祁小軍在族長上吊自殺後第二天回到了褲襠村。本來他要等五一節才能回來。不知怎麼地他這幾天總是感到不舒服,左眼皮不斷地跳動,耳朵不斷地燒。這是凶兆。於是他匆匆地趕回家。
祁小軍今年三十八歲,尚未婚娶,不是他人長得醜,也不是他娶不起媳婦,請不起媒婆。在祁小軍十八歲那年。就有人為他說親,而祁小軍總是對此不屑一顧。初中畢業後當了幾年農民和漁民。在三十歲那年承包了褲襠村惟一的一個瓦窯廠。瓦窯廠是設在褲襠村西南側,窯爐如同雕堡一樣盤踞在半山坡上,兩邊有幾十個瓦房,主要燒瓦,燒磚。
祁小軍成為瓦窯廠廠長。工人也有二十多人。祁小軍當了近八年的瓦窯廠廠長,有人說他賺了好幾十萬元錢,有人說他沒有剩什麼錢。因為祁小軍是一個富有同情心的人。他見哪家有經濟困難,他就會傾囊相助;他見哪家勞動力有剩餘,他就會把他們招收到瓦窯廠裡去做工。
儘管他做了不少好事,他自己還是單身一人。有人說他如此為褲襠村人做好事,純粹是為了當族長的父親。的確,祁天明當族長期間,祁小軍的善舉也給他增色不少。族長家成了褲襠村特殊的家庭。故在前兩年褲襠村要成立一個保健站,培養一名赤腳醫生。褲襠村人一舉推薦族長的女兒祁小玫當任赤腳醫生。為此,祁小軍掏出兩千元人民幣增設了日用的醫藥器皿。
族長一家付出了對褲襠村的熱愛和關心。才建立起聲譽。有些人也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