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不是沒有人支援,大家都明白拳館已經到了生死存亡的關頭,現在最重要的是活下去,而如何有骨氣地活下去則的的確確不在考慮的範圍以內。

安笙被他們爭得頭大,整個人木訥訥的,也不插話,始終一個人沉默地坐在嘰嘰喳喳的人群之中。

這樣鬧了一陣子之後,想離開的人都毫不留戀地捲鋪蓋走了,留下來的則又有了新話題。新話題的中心自然是始終沉默不語的安笙。

有說她端架子的,也有說她冷漠的,自己父親的心血被毀於一旦竟也不著急。

這些話或多或少地傳進了安笙的耳朵裡。她也不動氣,每天都安安靜靜地學習著跆拳道。她得活下去,拳館也得繼續活下去。但是她找不到辦法。既然教練們嘗試著尋出了出路,總得試一試才知道是不是有用。

流言中心的人始終冷冰冰的。那群長舌婦也終於失去了興趣,都四散開了,該幹嘛就幹嘛去。

於是,曾經閃耀中國職業拳壇的勇安拳館便沒落了。

大家瞅得見的時候,場館裡都是穿著訓練服的小孩子們或是年輕人,要麼哼哼哈嘿地練著跆拳道,要麼像模像樣地練著空手道;大家瞅不見的時候,這兒才是曾經的職業拳手培訓基地。

安笙也曾經在拳館裡專職傳授跆拳道,但是那點兒微薄的薪水連餬口都不夠,又豈能足夠她支撐起這個家庭?

教練明白她的苦處,果斷地允許她出去自行找工作,更是在她空閒的時候,幫著她接下了不少酬勞豐厚的私活。

現在,拳館總算是以這種半吊子的生存方式活了下來。以教練為首的老一輩人心裡總是不甘的,畢竟勇安這個名字曾經是中國職業拳壇上最耀眼的一顆明珠,現在卻是蒙上了灰塵,跌進了泥土之中。

大家都不甘心,拼命地憋著一口氣想要重新回到巔峰時代。

安笙卻對這種情緒不甚了了。她是大家口中沉默的拼命女郎,但她卻不是為著那些高尚的情緒。

自從媽媽離開的那一刻起,家人在她的心裡才高過一切,爸爸和哥哥曾經傾注了滿腔心血的夢想在她的心中更是聖旨一樣的存在。

她要代替爸爸和哥哥完成他們的夢想。她要站上職業拳壇的頂端。她要在中國推廣職業拳擊。

在這個夢想裡頭,她自己的主觀意願輕微得幾乎可以不必去考慮。

而若要完成這個夢想,她首先得活下去。她要活下去,就得賺很多很多錢。

安笙願意來到青大接下這個活計,也即是為著那小一千的酬勞。

只是,踏進青大的那一刻,安笙的心恍了恍神,若是高考結束後自己繼續唸書去了,現在也該是大三的光景了。雖說自己的高考成績無疑是一灘扶不上牆的爛泥,但是大學畢竟還是每一箇中學生曾經最嚮往的城堡,自己自然也不例外。

媽媽那時最喜歡坐在一旁,溫柔地看著剛放學的自己狼吞虎嚥著,“慢點兒,慢點兒。”

自己餓狠了,嘴角沾著米粒,衝著媽媽傻傻一笑。

媽媽笑著摸了摸自己的頭髮,“多吃點,吃飽了才有力氣好好學習。我們安笙吶,將來可要考上最好的大學。”

那時的安笙,成績倒不差。也是從媽媽躺進了醫院之後,安笙的成績才開始呈直線下降的,這中間連個緩衝都沒有。

安笙的嘴巴里包著一團飯,吐是沒法吐出來,咽卻也沒法子嚥下去,只得衝著媽媽狂點頭。

媽媽笑得越發慈眉善目了。

那時的自己豈會料到不久之後,這個家便支離破碎了呢?而之前,一直只算是業餘拳擊手的自己,此時此刻竟也會夢想著有朝一日要登上職業拳擊的擂臺。

自己打小是在拳館裡長大的,每日裡接觸的不是拳擊手套就是沙包,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