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炷香點著了,對著媽媽的遺像拜了拜。

安笙看著黑白相框裡的媽媽音容笑貌仍在,鼻頭不由得一酸,淚水險些沒忍住。

她扭頭就鑽進了廚房。今天她向老闆請了一天的假,但是飯菜仍舊是昨晚預備下的。只是現在多了哥哥,少不得還得再收拾一兩道菜出來。

安笙幹活向來快手快腳,不一會兒的功夫,三菜一湯便擺上了桌。她盛好飯,招呼安簫過來坐。

安簫也不客氣,大大剌剌地坐了下來。他瞅著眼前這桌家常菜,由衷地感慨道,“看看都覺得很好吃。”

這幾年他在國外打拼,幾乎沒吃過一頓合胃口的飯菜。

安笙略帶羞澀,微微一笑,“以前,你還笑我做飯像打仗。”

那時,媽媽才住進醫院,他們的世界也似乎還沒有糟糕透頂。做哥哥的安簫在家務事上雖說幫不上什麼忙,卻會經常逗得安笙發笑。

安笙頭一次下廚,廚房裡的鍋碗瓢盆幾乎無一倖免。

安簫不由得嘖嘖感嘆道,“二戰的戰場。以後要拍手撕鬼子的電視劇,一定得找你。”

正沮喪的安笙一聽哥哥的俏皮話,不由得撲哧一笑。

現在想想,那笑聲是那段灰暗歲月裡的唯一亮點,支撐著安笙走過了那段絕望的日子,也給了她微笑的希望,支撐著她熬到了黑夜將曉的時刻。

眼前的安簫正端著飯碗狼吞虎嚥著,對安笙所講起的陳年往事似乎不大有印象了,只哼哼了兩聲,算作回答。

安笙的心頭微微湧現出了一絲失望的情緒。

“哥,這幾年你都幹什麼去了?”安笙裝作若無其事地問著。剛剛才見著哥哥的時候,她的大腦一片空白;這會兒好不容易才清醒了過來。

當年,哥哥離家出走後,爸爸也曾到處找過哥哥,甚至還託全國各地的朋友打聽著,但均是無果。走投無路的爸爸只得去了警局報了案,但是這麼些年過去了,警察們不僅沒給安家一個說法,甚至會在太太平平的青州偶爾發現了無名屍體的時候傳喚安笙或是安父去辨認屍體。

漸漸的,安笙的心涼了。加之家庭的沉重負擔,她便再沒想過去尋找杳無音訊的哥哥。

但是沒多久,安笙便會定時收到一筆數額不定的匯款。匯款單上的匯款人是一個陌生的英文名字,地址也在地球的那一頭。

安笙直覺那是哥哥,便照著匯款單上的地址給哥哥寫過信,但是隻有少之又少的幾封信寄出去了。其餘的,毫無例外,全都蓋上了查無此人的郵戳給退了回來。

安笙看著那厚厚的一打信,終於不再嘗試。

既然哥哥選擇的是這種方式,那想必會有他的苦衷。自己何不若安靜等待呢?

“我還能幹什麼?自然是打拳擊了。”哥哥的嘴巴塞得滿滿的。

“那你……”安笙微微皺起了眉頭,安簫每次匯回來的錢可都不是小數目,“打拳擊能賺那麼多?”

安笙現在畢竟也在職業拳壇混了有些年份了,對國內職業拳手的收入狀況瞭然於心。國外職業拳手的收入難道能翻上那麼多倍?

安笙心中半信半疑。

安簫見安笙沉默著,笑著揉了揉安笙的頭髮,“在國外*拳想賺多少就能賺多少。”

安笙愣了愣,黑拳這個詞她只有偶爾才會從教練的口中聽聞。現在從哥哥的口中驀地聽到這個詞,一時間難以接受,心情更是沒辦法平復。

黑拳?

按照教練的說法,那些人都是在刀尖上討生活,一個不留意,便會無名無姓地從這個世界上徹底消失。

哥哥這幾年都是那樣膽戰心驚地過來的嗎?那些他匯回來的錢,大概每一筆都沾著他鮮熱的血。

安笙的愁眉苦臉落在了安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