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華連忙上前替唐糖拍了拍背,順著氣,轉而對穆太后說道:“小姐,我們得趕著去壽宴,可是這丫頭又挺可憐的,怎麼安置得好?”

穆太后輕輕的拉起唐糖的手,打量了一番,見她雖是個啞兒,長相卻是頂好,與宮裡那些妃子相比也是不遑多讓,只可惜不能說話。如此一想,便也多了幾分憐惜,思慮了半天,終是柔聲安慰道:“丫頭,莫哭了。哀家的德壽宮缺個端茶遞水的,以後就讓珠華帶著你,在德壽宮裡替哀家做事如何?”

一聽哀家二字,唐糖頓時肯定了自己的猜測,卻不知為何那位面善的宮女會稱呼當今太后為小姐。而且身為太后,除了那位宮女之外,身旁竟無一個下人跟隨,真真是古怪至極。而如今,作為權宜之計,唐糖只得掛著淚珠頻頻點頭,以後的事以後再說。

穆太后微微一笑,珠華也忍俊不禁的自腰間取出一塊錦帕替唐糖擦了擦臉頰,笑道:“丫頭,以後你就是德壽宮的人了,可不能像現在這般動不動就哭鼻子。”

她冤啊,動不動就哭鼻子的人是彩袖,她不過是現學現賣而已。只是,這話唐糖也只敢在心裡嚎兩句,卻沒膽量把它掛嘴邊吼出來。

“時辰不早了,珠華,走罷。”穆太后看了看天色,知已耽擱了,連忙斂了笑,加快了步伐。

“丫頭,乖乖的跟在我身後,不會有事的。”珠華好心的拉了拉唐糖,示意她跟緊。

而唐糖則是求之不得,連忙亦步亦趨的跟著,生怕再跟丟迷了路。

三人一路而行,就在即將步入浮翠園內之時,卻又被人攔了下來。

唐糖走在最後,知段青崖他們定已早早的坐在裡頭了,想進卻被攔著,卻只能乾著急。她將頭壓得低低的,生怕被人瞧出什麼端倪來,欺君殺頭,欺太后估計也好不到哪裡去。

只聽得前頭攔著路的人淡淡的喚了聲“母后”,穆太后便極是歡喜的拉著來人的手,語氣故作平淡的說:“月兒,母后怕是有半年未見到你了吧。”

“兒不孝,早該來探望的,卻總被事絆著。”被穆太后稱為月兒的男子反倒不像穆太后那般驚喜,然唐糖卻能從那比水還淡、比鏡還平的聲音中聽出那一絲絲的眷戀與尊敬。聯想到當初餘清風和她說的那些資訊,她也猜到了來人的身份,豐裕朝唯一的王爺,君落月……

第一美男究竟如何個美法,她好奇,卻不敢抬頭。已是招搖了,再招搖下去,怕是小命難保。

唐糖心裡直念著阿彌陀佛,催促著穆太后趕快略掉那些寒暄,進園去。功夫不負有心人,想來穆太后也不欲讓客人久等,又與君落月說了兩句後,便帶著珠華和唐糖先行一步入了園。

與君落月擦身而過的時候,唐糖死命的低著頭,只瞧見了那一角紅得似火的衣襬,捲起一陣淡淡的花香,猶如盛豔的美人蕉,在秋日下獨自,迷人而傾城。

也不知是緣何,一路欣賞著皇宮的景色,無不栽種著各色繁花,饒是秋日,亦有百菊爭豔,絕不輸春日。然,步入這浮翠園,唐糖卻被迎面而來的愜意涼風吸引,微微一抬頭,翠綠的竹林便毫無預期的撞入了她的眼簾中。竹林中蜿蜒出一條鋪滿石子的小路,日頭已然西下,兩旁的竹上紛紛掛起了一盞盞流光溢彩的琉璃宮燈,指引著每一個闖入竹林中又迷失在它的美麗下的人們。

是誰種下了這一片竹,是誰,擁有怎麼樣寂寞與清冷。不及細想,唐糖已經跟著穆太后穿過了竹林。

仙境,花香縈繞,淡淡的月光已經透過薄薄的雲層悄悄灑下,攏著這一片不似凡間美景盛宴。

觥籌交錯,笑聲私語,席上無不是面容俊美的盛裝男女,無不是這個世上身份頂頂高貴之人。

唐糖看痴了,有一瞬她想要掉頭就跑,只是腳下卻生了根,既逃不了亦無法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