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紙包著的東西,身後還有兩個女孩。女孩們個個身著寒酸,面色紅黑,一臉慌張。我開啟一看,竟然是一個白底藍花的長勁瓷瓶。這種瓷瓶我在採訪那些老總時見過的,據說在很多以前叫“青花瓷器”,應該屬於文物之列,價格非常昂貴。但現在,也有許多仿造的,不是內行是無法辯認是否贗的。

可我只看了一眼,“大眼睛”便很警惕地又用報紙包上了。我奇怪地問:“你要寄的就是這個?”

“大眼睛”難過地點頭:“是的,我們沒錢,想把這東西寄回家賣了,讓家裡給我們寄回去的路費。”

我驚訝極了:“為什麼要家裡寄路費啊?”

一個扎長辮子的女孩氣憤地說:“我們是在工地幹活的,可本來說好一個月結一次工資的,我們來都半年了,一分錢也沒我們。”

另一個黃豆芽般瘦小的女孩都快哭了:“吃的爛白菜葉黃米飯,米飯裡都摻著砂子,實在是過不下去了。”

我同情地說:“那你們不要在那裡做了啊,可以叫跟你們一起來的老鄉帶你們回家的。”

“大眼睛”無助地說:“就我們村幾個女孩一起來的,都沒有出過遠門,沒有別的老鄉呢。”

我同情道:“現在非典風聲也不緊了,我剛才看到有的廠己經開始招工了,你們可以進去呢,做工人還是很好找工作的。”

女孩們卻異口同聲道:“我們不想在這兒了,這兒太亂了,我們就想回家。”

221。

我不禁替她們著急起來:“但回家,你們沒有錢啊。就算這個瓶子很值錢,郵局也不給寄呢。”

幾個女孩聽了我的話,急得都快哭起來,齊齊看著我:“那怎麼辦呢?”

望著她們的可憐樣,我忽然覺得自己有義務告訴她們該怎麼辦似的。我想破了腦袋,終於說:“或者,你們在這兒把這個瓶子賣了吧,湊了路費再回家。”

“黃豆芽”立刻說:“我們不認識人呢,不如你買了吧。”

我?我立刻怔住了。“長辮子”急急說:“對,你就買了吧。我們不要多少錢的,你給 我們回去的車票就行了。這個瓶子一定是真的,是我們在一戶人家拆房子時挖到的,除了這個瓶子,還有許多東西,還有一張紙呢,我們也不認識字,你要不要看看?”

一聽這話,我立刻心跳加速,拆房子?許多東西?一張紙?難道她們是挖到傳說中的財寶了?在家經常聽老人們說,從前有的人家會把寶物埋在房子地中的地下。想到這裡,我立刻來了興趣,急切地說:“在哪裡?給我看看。”

“長辮子”一使眼色,“大眼睛”立刻跑開了,再回來時,又帶來一高一積矮兩個女人,這兩個女人大約三十歲上下,一樣的土裡土氣,一樣的紅黑臉蛋。我心裡不覺有些生疑,不過是“大眼睛”的問路,怎麼一下子出來這麼多人呢?

但這疑慮很快被“高個子”手裡的那張紙打消了。那張紙有些發黃,很薄。“矮個子”叫我保證一定不要告訴別人,她說這是她們幾個挖到的,偷偷藏起連工頭都不知道的。還說如果工頭知道了,一定會打她們,還會不給她們飯吃。我這時己經大腦一片空白,即將看到財寶的興奮讓我失去理智。在我再三保證下,“高個子”終於不情願地把那張紙放在我眼前,卻不准我拿。

那張紙是小楷寫就,豎行,並且是從右往向讀。間或有幾個繁體字,但還是可以看得懂的。大意是因為戰亂,一位很有錢的老地主把平生收藏埋在地上。右邊是一個大紅的印章。我還想仔細看時,“高個子”卻機敏地把紙捲起來了。

我按住“砰砰”亂跳的心,激動地說:“這是真的,是真的呢,我可以再看一下嗎?”

“高個子”不樂意了:“你己經看過了呢,這個我要小心保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