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指就要碰到那穗子,只要輕輕一拉就能得手,卻在這時,睡著的夏姨娘猛然掙開了眼睛,兩道犀利陰冷的光茫射了出來。

寶姨娘嚇得猛地收手,後退三步,捂著胸口嚇得呼吸都要停了。

夏氏拽緊手中的香囊,坐了起來,看著寶姨娘陰森問:“你做什麼?”聲音如化雪之水,冰冷徹骨。

寶姨娘藍天一般乾淨的臉上蒙上一層無力的蒼白,張了張嘴半天才吐出句話來:“我……我來找你說……說話,你院子一個人……一個人也沒有,我聽到你……聽到你夢魘了,就進來……進來叫醒你。”

夏氏冰冷的眸子鎖定寶姨娘慌亂的神色,好半天才收回視線,冷冷道:“你走吧,我沒話和你說,以後也不要再來。”

“那……那我走……走了,你……你睡覺的時候蓋著被子,天冷!”寶姨娘結結巴巴地說完,轉身逃命似的走了。

“姨娘,您這是怎麼了?”珍珠見寶姨娘慌亂跑出來,臉色煞白,著急問道。

寶姨娘顫抖著,拽著珍珠步子凌亂地往院門口走:“我沒事,快走!”

待出了院子,看到路上掃雪的婆子和小廝們,寶姨娘才感到了安全感,停了下來。

珍珠握住寶姨娘的手,驚道:“姨娘,你的手怎麼這麼冰冷?還有額頭上怎麼這麼多汗?姨娘,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別問了!”寶姨娘拽緊珍珠的手,看了冒著森森陰寒的紫薇樓一眼,快步離去,不用夏氏提醒,她這輩子也不會再踏進這裡。

鳳淺回到瑞園,更了衣後,挑了些人參燕窩之類補身的禮物帶去了萬福居,把白老夫人的意思轉達了,又幫老夫人換了藥才拖著疲憊的身子回了瑞園,一進屋單媽媽就迎上來回道:“寶姨娘來了,在暖閣等您。”

鳳淺只好轉身去了暖閣,見寶姨娘神色慌張地捧著杯茶在出神,她掀了掀捲翹的睫毛,走過去笑道:“姨娘今日怎麼有空到我這來?”

“啊!”寶姨娘似被這突如其來的聲音嚇了一跳,驚呼一聲把手中的熱茶都灑了出來。

珍珠緊張地蹲下去,拿掉她手中的茶杯,用帕子輕輕擦著她手上的茶水,而後細心地吹了吹,心疼問:“姨娘,疼麼?”

“我沒事。”寶姨娘推開珍珠,走到鳳淺面前一把就拽住了她的手,似有千言萬語要說。

鳳淺卻看了她燙紅的手一眼,輕輕拂開了,疏離地走過去坐下,對寶姨娘道:“姨娘也坐。”

寶姨娘此刻顧不得去在乎其它的,依言坐到了鳳淺旁邊,急道:“夏姨娘太可怕了!”

“怎麼說?”鳳淺端起雲鶴端上來的茶喝了一口,問道。

寶姨娘回想起那雙冰冷如刀的眼睛,身子仍舊止不住地顫抖:“她,她有一雙很可怕的眼睛,似能吃人,我長這麼大,從來沒見到過那麼可怕的眼睛。”

鳳淺端起一杯新茶遞給寶姨娘:“先喝杯茶,慢慢說。”

寶姨娘接過茶,也不管是不是燙,咕嘟咕嘟全喝光了,急急將茶杯往桌子上一放,將她在紫薇樓的遭遇一字不落地說了出來,這才覺得好受了些,一手捂著胸口,一手捂著肚子,喘著氣。

珍珠這才變了臉色,小手緊緊拽著,好險,要是夏姨娘起了什麼歹心,姨娘就遭殃了!

鳳淺在腦中消化著寶姨娘說的話,沉了半響道:“你說她經常要用極重的安神香才能入眠?”

“沒錯,我猜她肯定是做了什麼虧心事,所以夜夜惡夢纏身,安神香是有依賴的,只會越用越重。”寶姨娘定定道。

鳳淺眯了眯清澈如溪水的眸子,既然如此,我就讓你不打自招!

寶姨娘走後,鳳淺從她的紫檀木匣子裡取了一包自己閒時研製的藥,把機智的春兒喚到面前,低聲說了句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