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不接受別人的禮物,那就是擺明看不起。

所以,她一邊放下東西,一邊禮貌地道謝:

“謝謝你,仲堯。”

這話原是禮節,可聽在錢仲堯的耳朵裡,卻是最遙遠的生疏和客套。

錢仲堯幽深不可及的視線直直地望向元素,在她的臉上停留了幾秒,然後又淡然地搖頭微笑,舉止始終有禮有節。

“別客氣,我應該的,我受傷的時候,你不也一直照顧我麼?”

說到照顧,元素心裡就有愧,侷促不安的繞著手指,被錢仲堯目光炯炯的眼神兒這麼一盯,她渾身長刺兒一般不對勁,只得輕聲轉移話題:

“給你倒杯水吧?”

不敢直面他眼中的情愫,元素拿過剛剛洗淨的杯子,想想還是得顧左右而言它,這兩人這麼對著,不說點什麼,好像也不太對勁兒。

“你腿恢復得挺快的,我記得好像聽誰講過,傷筋動骨一百天,至少得三個月才能坐輪椅呢。”

嘴裡說著,這邊卻倒好了水,遞到他手上。

“呵呵,是啊,打小鍛鍊,身體復原能力強。”接過水杯象徵性的喝了一口,錢仲堯有些不自然地牽了牽嘴唇。

元素沒有發現他的異樣,卻輕易的捕捉到了他眉宇間不經意掠過的淡淡愁緒,幾不可聞的嘆了口氣,她的聲音變得有些歉意:

“嗯,也是!咱當兵的人,就是不一樣麼。”

這麼一對話,氣氛就緩和了不少,誰也不能在這種時候,在病床前去提那些讓人不開心的事兒,兩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元素算著時間,心裡越發不踏實,就怕錢傲過來剛好趕上。

幸好,沒一會,錢仲堯就要告辭了,臨走的時候,也沒忘記安慰她。

“素素,你也別擔心,阿姨她老人家福大命大,一定會挺過這關的。”

“謝謝!”

除了客氣的說謝,元素實在找不出啥詞兒合情合景,對於這個她傷害過,卻一直包容著她的男人,心裡的愧疚感,從來沒有任何時候消褪過。

但願,好人,一生平安吧。

陷在自己情緒裡的元素,沒有發現錢仲堯因為她疏遠的謝詞而蜷縮的右手,那握在一起的拳頭上,捏得泛著一陣陣青白。

沉默了一下,他最終還是笑了笑,離開了。

……

話說這邊,錢老二一出公司,就緊趕慢趕地往市醫院去。

快到市醫院的時候,電話來了。

一接起來,越往下聽,他臉上的表情越是沉重,到後來,簡直就是一臉的森冷,等到對方把事情說完,他已經是怒不可遏了。

真是想不到,這事兒會是他乾的,他這麼做的目的是什麼?傷害那麼一個老人,對他又有什麼好處?

他實在想不透這一點,不過,出於對他的瞭解,做任何一件事情,必然有他的目的,難道說,他想再來一遍苦肉計?真他媽的荒唐。

不過,思忖了片刻之後,他暴怒的臉色又慢慢恢復了常態,接著,就冷聲對著話筒吩咐:

“明兒一早,把那司機送到碼頭,讓他該死的跑路,至於那輛肇事車……”皺了皺眉,他頓了頓,才說:“先做一下處理,然後……放我家先。”

到底這不是能放到明面兒上的事,警方要是查起來,他自個的地方,才是最安全的所在。

掛掉電話,他俊朗的面孔直接繃點了冷硬的線條,陰鷙的目光透過擋風玻璃死死盯著前方的道路,如兩把磨礪得無比鋒利的大砍刀。

真該死!

這樣的結果,讓他怎麼向他妞兒交待,這輩子,唯一一次,他躊躇了,換以前,他哪裡需要和誰去交待?

想著想著,他自個兒狠狠咬牙咒罵了一句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