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市,昨日牧冶來時便看到集市上有人設攤賣書的,想起這一路也許很長,自己跟他們未必有許多話說,便想著要買幾本書消遣消遣。於是在經過一個書攤時叫停了卓青,程夷非也停了下來,下馬陪她選書,她也就選了幾本志怪筆記什麼的看看。她先前在赤塢山便已經翻過程夷非的書了,知道這個雲陽雖說不知道是何朝何代但用的文字卻是漢字,雖說是繁體,但好在牧冶以前語文還不錯,大部分的繁體字還能認得,小部分連猜蒙的也能知道意思,實在不知道的,也問過程夷非。反正這兒女子讀書的還很少,她有字不認識,也比較符合自己的身份。

路上,牧冶在車上看志怪小說,紫依自在繡她的花,主僕兩人倒是各行其事。其實,坐馬車也很顛簸,不要說是減震,輪子是木頭包了鐵皮的,遠不如膠皮那麼平穩,好在卓青駕車的技術很好,基本上是避開了很顛的地方,據紫依說已經是很平穩了。牧冶初時當然是不大適應的,不過眾人都當她是體弱嬌貴,程夷非還常吩咐卓青讓牧冶出來透透氣。除了透氣,牧冶也不太能和辛追有什麼交集,也不是每次透氣時都能碰到他,他們五人常常是神出鬼沒的,有時駕車的就換成了驚墨,牧冶就知道大約是門裡有事,辛追派卓青另有事去了。卓青雖然不多語,牧冶卻對他感覺很親切,他對人有一種默默的關懷。驚墨就活潑多了,辛追不在,他駕著馬有時會哼些小調,讓牧冶覺得很有意思。

當然,最容易相處的是程夷非了,每次看到他,都發現他都是面帶笑容的。牧冶有問題,不管是書上的還是現實中看到的事只要問他,他便耐心作答,牧冶不用擔心他會嘲笑自己。這一路如果住店,他必然會為牧冶煎好藥,如果沒條件,他早就為牧冶準備好了丸藥。在他的調理下,牧冶覺得自己的身體越來越輕鬆,對馬車也日漸適應了。而且對於這麼冷厲的辛追,程夷非和他都很有天談,他也是個博學的人了,除了他的醫藥,天文地理,詩詞歌賦無一不精,後來牧冶聽見辛追對他的稱呼就從程公子變為了“夷非”,看起來兩人關係匪淺了。

一路往北,牧冶漸漸地瞭解了雲陽這個國家。方沐野所在的南郡應該在東南一帶,而陽南應該在南郡的西面。京都雲城應該位於中原,他們現在一直是在往西北走。這一路大多數是平原,也有一些山陵,看上去應該十分富足。這一路風光秀麗,這也算是牧冶來古代後的首次長途旅行,看看蔚藍如洗的天空,呼吸到毫無汙染的清新空氣,秋陽透過馬車的車窗斜斜地曬在她身上,怎生一個“心曠神怡”了得。牧冶很想放聲歌唱,但一想到自己目前的身份,便忍了回去,又不是獨自旅行。後來她曾在無人處嘗試唱過,卻發現這付身體的嗓音實在是氣弱,音域窄而單薄,跟自己原先的根本不能比,未免有些沮喪,轉念又一想:方沐野啊,長得沒你漂亮,嗓子可比你好多了。也算是阿Q 了一把。

路上果然還是宿在野外的時候比較多。程夷非擔心牧冶受不了,牧冶自己倒是無所謂,他們怎麼安排她就怎麼住。她也聽說辛追請程夷非是給家人看病的,估計心裡也挺急的,而她自己也想早一點見到滕毅,在這裡,他可算是她唯一的親人了,紫依找的“尋親”的藉口果然也是沒有錯的。宿於地野外,牧冶也是住在馬車裡,雖說洗漱什麼不是很方便,但好歹有些事情紫依會幫她。牧冶以前也曾露營,是住在帳篷裡的,馬車車廂總比帳篷更象房子。他們選擇的露營地大多近水,除了他們從前一個集鎮買的乾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