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他,卻又忍不住回頭去看江面上迷朦又清朗的月色雨色。

身後的人仍不老實,一隻手不知何時竟己伸到了腰間,從後面半環抱著,蘇暮顏猶猶豫豫的沉浸在眼前自然的奇景中,居然渾然未覺。

耳畔的聲音又響起:“我們叫他月亮雨好不好?要記得哦,這是屬於我們兩個的雨。”

用力的一個肘擊,鳳清魅吃痛的低呼聲立刻打斷了甲板上迷濛的氣氛,蘇暮顏這一次是徹底從那種朦朦朧朧的狀態中清醒過來,轉身望了一眼微彎著腰的鳳清魅,也不管會淋到雨,自顧自的就回艙房,真是的,這個男人當她是什麼啊?這麼一點小把戲就想來要她的心?那種噁心的話,也虧他說的出口。

不過,要是這話是蕭南予說的呢?

腦海中自動把剛才鳳清魅的身影換成蕭南予,忽然忍不住笑的差點跌倒,真是的,蕭南予怎麼可能說出這種話來啊?雖然情到濃時,他也曾孩子氣似的撒嬌鬧彆扭,可即使是那樣,也是霸氣的,不容拒絕的,怎麼會那般在你耳邊親親我我,你儂我儂?

跳回床上,蘇暮顏把自己捂在被子裡,為剛才自己的想像笑的渾身顫抖。好容易緩過氣來,把頭伸出被子,從舷窗處向外看著月亮,靜靜的安下心來,蕭南予這個時候在做什麼?他一定己經帶著那些人安全脫險,回到凌蒼了吧?

忽然體會到什麼叫做想念,原來就是這樣的感覺,象月光一樣,淡淡的如水鋪瀉下來,卻滿天滿地的漲個滿懷,一絲空兒也不放過。

面上的表情幻化成很溫柔很溫柔的漩渦,這種樣子,才是真的喜歡一個人吧,學會設身處地的為他著想,學會在每一個間隙思念著他的一舉一動,學會把自己變的堅強,就算知道可以依靠他,卻仍然要以的,對等的身份站在他的身邊。

想起曾經宮裡的一切,遙遠模糊的彷彿一個不堪回的夢,記得被人劫持,聽到蘇琮和王氏說老宰相是被蕭南予設計害死的時候,她自以為是的以為是自己不追究,不在意,以為只要按他想的那樣做個乖順的女人就是愛他,現在想來,真是可笑的想要落淚。

在那樣自以為大度的時候,她幾曾為他當時的處境想過?新君即位,文權內擅,軍權外奪,滿朝文武,不是崔黨,就是王黨,身為皇帝,明明該至高無上,卻不得不小心翼翼,生怕一個不小心,連性命都保不住,更惶論那些對他重要的人。

他所做的,無非自保而已,我不殺你,便遲早為你所殺,在這樣的地方,要講什麼仁慈?講什麼寬恕?

即使蘇琮做了宰相,那時欺他年幼,做的不敬的事情又哪裡少了?她還依稀記得那時番邦納貢,有不少都是要先送到蘇府,再送去皇宮的。可他肯為了自己,饒整個蘇府一條活命,她怎麼還能如此不知饜足,不斷的苛求他做這做那?

她跪在御歉那次,振振有詞的和他說:“一個人犯了錯誤,就一定要為自己的錯誤付出代價。”

可為什麼這話輪到朝顏身上,蘇琮身上,就全不管用了呢?

唇邊咧開自嘲的弧度,忽然現蘇琮的教育是如此成功。不是那些話不管用,而是她己經習慣了,從小到大,朝顏犯了錯,無論大小,懲罰一律由她來領,這一次,也並不例外,只不過是添了蘇琮的份而已。

琴雅說的是對的,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責任,如果所有的東西都被一個人承擔了,那麼那些被他承擔了責任的人,又該幹什麼呢?

原來癥結在這裡。

不是不忍看朝顏受到傷害,只是習慣了為她的錯誤埋單。她所有的光芒耀眼,不是因為自己在做反襯,而是因為,所有的陰暗面,都被人或有或無的轉嫁在自己的身上。

心瞬間如這月光一般豁然開朗起來,蘇暮顏睡著之間甜甜的想,明天要去謝謝鳳清魅,若不是因為他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