吹夏便徑自上樓睡覺去了,留下一群人在原地你看我我看你,眼睛眯眯,笑容燦爛。這可是淺間吹夏的誇獎哦,難得!!

回房的時候已經接近兩點,吹夏身體疲倦,倒在床上不一會兒便入睡,只是沒睡多久,生物鐘自動轉動,不知覺間便醒了。

看看床頭的鬧鐘,剛剛擦過四點,她卻半點睡意也沒了。於是抱著被子倚在床頭轉頭看著窗外,黑黑的夜空,星月輝光微薄,並不明亮。

呆坐了一會兒,吹夏翻身起床。

開啟房門的時候看見客廳還亮著燈,吹夏疑惑,難道還有誰也那麼不幸的同她一般生物鐘顛倒?白天睡不著,晚上不睡覺?

淺間吹夏是因為三年的住院時光,睡得多了,晚上常常失眠,到現在生物鐘都還沒調過來,因此常常半夜爬起來抱著被子發呆。

輕聲的下了樓,轉過樓梯就看見那個熟悉的背影拿著書在沙發上靜坐,茶色的劉海在燈光下投射出大片陰影,辨不清神情。吹夏立在遠處看著他,眼光瞟見他手上的英語書,不僅疑惑還特別吃驚了。

手冢君,你幹嘛半夜不睡覺要坐在這裡看英語啊,難道明天要臨時抽考?就算要臨時抽考,憑你那麼閃亮的成績啥米考試都是小菜一碟,用不著這麼用功吧?

難道是做惡夢了,或者認床?

吹夏想著,忽然看見手冢摸出手機翻開,手指微微動了幾下後就一直那麼盯著螢幕不轉眼,沉默而專注,引得吹夏很是好奇。輕手輕腳的走到他後面看了眼他的手機,吹夏心裡立時亂了,腳不自覺的後退,踉踉蹌蹌的磕到沙發,咚的差點跌倒。

淺間吹夏,你是禍水轉世的吧?!!

就算立時霹靂也不會有這樣的效果,吹夏腦袋裡一片空白,呆呆的站在手冢身後扶牆而立,心突突加快了幾下又慢慢停下來,快要不能呼吸了。

吹夏趕回瑞士的那年夏天,梅子媽媽溘然長逝。吹夏記得那個傍晚,夕陽緋紅晚霞滿天,梅子媽媽安靜的坐在窗戶邊上看著天空出神,緊緊握著淺間吹夏的手嶙峋見骨,但是臉上卻洋溢著高貴而嬌媚的微笑,嫵媚而低婉的聲音說著讓吹夏撕心的話。

“小夏,你看這天多美,可惜我卻要看不到了,抱歉,要留下你一個人承受這些。……從小你就獨立,主意大著,茗秋也跟你學了十成十。那時一直很擔心你這性子,現在想想,你們倆姐弟這樣也不錯,就算我不在了你們也能好好的生活。……小夏,茗秋就拜託你了,抱歉啊。”

這就是淺間梅子,生死都淡然看透,高貴而隨意,一生都閃亮。任誰看了都會感嘆這一家人的傳奇基因,不僅模樣性子,甚至連處事行止都不差一二,但是,只有吹夏知道,他們並不是血親,他們只是在梅子媽媽寂寞時從孤兒院領回的小孩兒。

吹夏從來沒將自己當成是小孩兒,梅子媽媽因為她跟茗秋過分的獨立也從來不將他們當是小孩兒對待,他們的相處方式很奇怪,像是親人,像是朋友,像是知己。有時間就一家三口出遊玩樂,沒時間就自己做自己的事,自己照顧自己,累了倦了就一起呆在家裡,開心了一起笑悲傷了一起哭,簡簡單單,卻很是對吹夏的生活性子。

吹夏以為他們會一直這樣生活下去,直到梅子媽媽找到她的另一半,而他們也長大成人各自有各自的生活。

卻不想,那個夏天,她便拋下吹夏獨自離開,久久的離開,留下她一個人。一個人生活,一個人面對,一個人照顧那個睡在病床上不醒的茗秋。

……梅子媽媽……

沒有想哭,但是淚水卻滑出眼眶,止不住的悲涼。

當她撥了那個號碼後也沒說話,直到手冢清冷的聲音試探性的叫了聲‘小夏’後吹夏沒有聲音的喉嚨終於發出嘶啞的抽噎。

電話裡的沙沙聲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