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玉還在暈姐夫這個詞,林如海已經推了棋局,弘雲見他一臉疲色,趕緊道:“不打擾大人休息,我和景玉四處轉轉去。”

“也好,今日棲霞寺怕是會招待許多貴人,景玉跟在弘雲阿哥身邊,別衝撞了別人。”林如海仔細交待兒子,又謝過弘雲,這才回了自己的廂房休息。

弘雲和景玉正準備去將黛玉叫出來,三人一塊轉轉,就看到遠遠一個華服公子笑著迎了上來。

“一來就聽寺裡的僧人說你在這兒,我還不信,以前也沒見你來過呀,沒想到真的是你。”弘祥笑吟吟的,倒叫弘雲不好板著臉,只得為他介紹身邊的景玉。

“你也是來上香的?”弘雲微眯了眼,看著是一團和氣,誰也沒看到隱藏在眼裡的一絲輕蔑和不屑。

“是,順便摘移植一顆桂鵑回去給額娘看看。”弘祥與他們打過招呼,便往大殿的方向而去。

“真這麼巧?”景玉也感覺到不對了,雖說金陵的貴人多,但棲霞寺並不是最出名的寺廟之一,裡頭也沒有高僧大德,唯一出名的就是這遍山的杜鵑花。

林如海會在這裡給父母點長明燈,實在是因為林母生前就十分喜歡這裡的杜鵑花,否則林如海也不會選在這裡。弘祥會出現在這裡,任誰也猜得到,不是那麼簡單的事。

弘雲緊握的拳頭鬆開又捏住,心裡升出強烈的危機感,娶媳婦的道路,任重而道遠啊。

黛玉聽到杏果報信,趕緊抹了把臉,出去跟他們匯合。棲霞山滿山遍野的杜鵑花,寺廟則反其道而行之,一顆杜鵑花都沒有,只有一片梅林和竹林,杜鵑花開的時節,寺廟裡頭反而找不出一朵盛開的花,強烈的對比之下,倒也頗為有趣。

“聽說九爺府上的弘祥阿哥也來了棲霞寺,要給他額娘挖杜鵑花是吧。”有杏果在,黛玉自然耳目靈便,不多時就知道了這個訊息。

“我吩咐過了,弘祥的廂房離我們遠著呢,晚上多派幾個人值夜,諒他翻不出花來。”弘雲對這些人的手段膩歪極了,史家不成,就親自上,九伯真是商人當久了,都忘了自個是什麼身份。

“弘祥阿哥是衝姐姐來的?”景玉只是老實,又不是真的蠢笨,聽到這兒怎麼可能還聽不出其中意思。

“有我在,不用擔心。”弘雲輕拍景玉的肩頭,景玉卻極為肯定的又加了一句,“肯定是的,史家的人和九爺交好,史家的事,也是他們安排的咯?”

“我們景玉也會舉一反三了,厲害厲害。去了國子監就是不一樣,以後姐姐豈不是都騙不了你了。”黛玉忙著岔開話題,景玉這個脾氣,若是跑去找弘祥鬧起來,豈不是現成的把柄落到人家手上。再怎麼弘祥的身份擺在哪兒,不是景玉可以招惹的。

“還以後呢,現在已經騙不了了。”景玉嘟嚷了一句,沒有再提這個話頭,黛玉鬆了一口,殊不知景玉將這件事放在了心裡,楞是辦出一件驚天動地的大事來。

當天晚上大家一塊用過飯,弘雲送黛玉回廂房,景玉則說自己吃的撐了,要去轉一轉消消食。

這一轉就偶遇上了弘祥,景玉憨厚的模樣,懵懵懂懂的言語,讓弘祥笑眯眯靠了過去套近乎。

入夜,弘雲披了衣裳起身,門外候著的小廝狗腿的奉上茶水,“主子,弘祥阿哥那邊,貌似去了山頂。”

“山頂?”這和他觀察到的不一樣啊。

說好了放火的,怎麼說改就改呢。弘雲有些頭痛,“他帶了幾個人。”

“就帶了一個人。”小廝也不懂,明明弘祥阿哥的馬車裡有幾桶說是捐給廟裡的香油,卻遲遲沒有拿出來。他們參詳了半天,大致猜出弘祥是想放火,趁著失火的功夫救出衣冠不整的林家小姐往僻靜的角落一帶。

所以他們這些人整晚都沒睡,有盯梢的,有放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