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看到骨肉親情的份上,她落選的訊息馬上就要頒佈,舅舅也無力迴天。而且舅舅明確表示,王家的資源只能供一個人,她薛寶釵怎麼比得了賈元春!落得如此地步,就是一向智計百出的寶釵都茫然了,卻只能盡力緩和薛姨媽的情緒,畢竟他們跟那位好姨媽撕破不了臉。

薛姨媽聽了,彷彿找到了主心骨,其實心裡也明白,面上卻恨不得裝糊塗,實在是薛家沒了當家人,又與金陵撕開了,他們沒有別的依仗,王子騰都不肯讓她們姐妹鬧翻,這口苦水不咽都得嚥下,只哭道:“如今還有什麼法子,咱們孤兒寡母的。”隨即又頓了頓,倒想起一件事來,便擦了擦眼淚,又說道,“我的兒,你姨媽倒有說過寶玉,如今咱們這樣,不如就……這也是她欠咱們的。”畢竟寶玉是將來榮國府的繼承人,也不算辱沒了寶釵,她那姐姐對寶釵倒是喜愛,也只是不想讓她進宮爭寵,將來日子也不會難過。最主要的是他們根本沒門路將寶釵嫁進好門庭,想到在王家她哥哥補償似提的那些人家,要不是小門小戶,就是大門二子庶子的,哪裡配得上寶釵。說什麼年輕有為,未來可期,難道要寶釵陪著吃苦,顯然是敷衍罷了。

寶釵人木木,聽了薛姨媽的話,卻滿心不願意,她又不是傻子,老太太什麼意思誰都看得明白,明顯他們婆媳爭鬥,何必攙和進去,他們家已經被坑得如此慘了,若是繼續跟著那位好姨媽,恐怕是慘上加慘。只是,寶釵心裡更加苦澀,家裡的情況她更清楚,寶玉似乎是最好的選擇了,可是她不甘心,明明是姨媽坑了她,憑什麼!寶釵的拳頭捏得死緊,就是不開口。

薛姨媽又抱著她哭了幾聲,她本來就是軟弱的,當年依仗著王子騰並榮國府,與金陵薛家幾房也不過堪堪壓過一頭,如今被王子騰一壓,又畏懼榮國府的權勢,又貪戀王夫人描繪的富貴,心裡多了一些認命的念頭,又勸道:“好歹寶玉是娘娘的親弟弟,又是未來榮國公,你……”

只是她話還沒說完,薛蟠就霍地站起,提了棍子就要出門,薛姨媽並寶釵大驚,死活攔住,薛姨媽握著棍子就罵道:“你這是要剜我的心啊!”

“哥哥,你做什麼?”寶釵也在一旁攔著,急得眼眶都紅了。

“我與他們算賬去!”薛蟠滿臉的戾氣,又指著薛姨媽嚷道,“媽媽好生滑稽,那位二太太都將咱們坑成這樣了,還想著保著她的體面,又讓寶釵嫁進去,這不是活生生推她進火坑嗎。那位是什麼樣的人,弄不好到時候將我直接治死了,獨吞了咱們家。這口氣媽媽忍得下,我卻忍不下。”嚷完就摔開薛姨媽,怒氣衝衝地提著棍子就要去殺人。

薛姨媽幾個踉蹌,倚在柱子上大哭起來:“你去啊,你還不如死了,省得我費心了。如今是什麼情勢,你能算得了什麼帳,到時留我與你妹妹,可如何是好!”

薛蟠見狀,腳步頓了頓,但仍不肯放下棍子,寶釵乾脆上前抱住棍子,只哭道:“哥哥何必如此,不過是實在沒法子,就這麼一說,有事咱們再好好商量,未必沒有法子。用這種殺人一千自傷八百的法子,姨媽那裡何等的人多,你又能進去幾步,到時媽媽與我就是哭死也無能了。”

薛蟠又不是真傻子,其實心裡都明白,只是壓不住心頭這團火,如今聽薛姨媽與寶釵哭得傷心,臉上也帶了溼意,手裡的棍子“咣噹”一聲掉在了地上,寶釵忙一腳踢得老遠。

“都是我無用,連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