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大哥如果這樣糊弄我,我也就不管了。”賈璉一聽,臉上帶上了怒意,直接提腳準備走人。

賈珍本就心虛,見狀登時整顆心都懸在半空裡,在賈璉一隻腳已經踏出書房門時,賈珍慌里慌張地追了出來,將賈璉好說歹說地拖了回來。

“璉二兄弟,實在是事關重大。”賈珍苦著臉抱歉。

“也就你一個覺得自個瞞得挺好的,你可說我們府裡的賢德妃如何起來的。”賈璉重新坐定,卻瞪了他一眼。

“不是得了皇上的寵幸。”賈珍不太確定地反問,這事早傳得十條街外都曉得了,都說元大姑娘不愧是大年初一生的,實在是有本事。

“我的珍大哥哥啊,你我都是男人,有些事自然明白,元春跟我一般大,在外面孩子都入蒙了,皇上的眼界能比咱們低,咱們都覺得興趣缺缺的,他就突然驚為天人了,那前面十年何以死活看不上。”賈璉翻了白眼,毫不留情地諷刺道。

賈珍與賈璉本來就屬性相同,聽了也覺得在理,便疑惑道:“是不是為了給咱們家體面。”

“咱們家要是有這個體面,賢德妃也不用做十年的女吏了。”賈璉冷笑一聲,索性也不賣關子,賈珍與他一樣,從來就不是聰明人,乾脆挑明瞭講,“賈元春告訴當今秦可卿的身世,而後秦可卿死了,她成了賢德妃。”這些雖只是林如海的猜測,但賈璉越想越覺得其中蹊蹺,賈赦也都說了秦可卿來歷成謎,正好拿來詐一詐賈珍。

“砰”賈珍手裡的茶盞到底沒拿住,掉在了地上,他整個人也恍惚了:“我竟真成了瞎子。”隨即又愣了極長時間,臉上漸漸地騰起了怒火。

“珍大哥,兄弟與你說也不忍你矇在鼓裡,你也知道兄弟去揚州送了林姑父,正好遇見了北靜王爺,倒是影影綽綽地有提起,若是不好便是滔天大禍,這祖宗的恩德總不能到咱們這裡就斷了。”賈璉見狀,暗戳戳地又加了一把火。

果然賈珍的臉白了,也不知是怒還是怕,甚至有些微微顫抖,抬頭見賈璉炯炯的眼神,終是嘆道:“璉二兄弟,橫豎你也知道了大概,我也就不瞞你了,可卿她是當年廢太子的私生女兒。”

“珍大哥,你好糊塗。”即使做了心理準備,賈璉也大吃一驚,跌足長嘆。

“當年咱們兩家都是被太上皇綁上廢太子的馬車,後來事敗,秦可卿是外室所生,太上皇心生憐憫,便沒讓她跟著圈禁,找了個好人家做了養女,而又嫁到咱們家來,這婚事還是父親大人點頭的,咱們何嘗能有什麼想法。”賈珍也隱瞞不下去了,一一都說了,“若不是太上皇,當今能容得下咱們。”

“可這天下終是當今的。”賈璉卻越發愁苦,太上皇已經老了也快死了,上輩子他死沒多久,他們這些太上皇的勳貴們都一一被清算了。

賈珍顯然沒想這麼遠,怔住了,隨即又咬牙道:“你也如此想,可見榮國府上下都如此了,就是要改弦易張也用不著要了可卿的性命,她不過一女子能起多大作用。”

“珍大哥何必說這樣的話,我若是這樣的人,何必又過來一趟。”賈璉卻回道,臉色也變得淡淡的。

賈珍一聽這才緩過神來,忙強笑道:”兄弟勿惱,我只是一時不忿。”又說了好些好話,賈璉才漸漸迴轉過來。

“還有,既然她是如此身份,你到底要尊重些,豈可……”後面的話賈璉也說不下去了。

“這不是……”賈珍見賈璉挑破,臉上也帶上了愧意,又不好表白什麼。賈璉也覺得戳心,橫豎秦可卿也去了,乾脆跳過不提,只問道:“秦可卿的身份有幾人知曉?”

“就只有我家老爺,他臨去道觀前才告訴我。”賈珍緩了緩,才回道。

“我家老爺也是敬大伯提過一兩句模糊的。”賈璉補充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