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的功夫,外頭便有弟子帶了個大夫前來,說是要給雲夢初瞧瞧。雲夢初無奈的嘆了口氣,到底是叫對方進來了。既然鍾墨已經放話說了自己身子不適,總不能這會兒又把人打發走吧。

那大夫給雲夢初仔仔細細的號了脈,又開了一副方子,只說對方是驟然來此,有些水土不服,好好調理調理便可。末了接了方子將大夫送走,雲夢初不禁鬆了一口氣,如今可以堂而皇之的在屋裡躲幾天了。

不過雲夢初這口氣松得有些早。

當天下午陸莊主便親自來探望雲夢初了,再三確認對方的身體確實沒有大礙之後,陸莊主又叮囑院裡的弟子一定要留意飲食,好好照料雲夢初的起居,莫要讓對方受了委屈。

這副做派可不像是江湖中人,倒像是富商巨賈在溺愛自己的兒子一般。雲夢初念及此非但沒有覺得溫馨,反倒心裡更加不是滋味了。他終究還是無法把眼前之人當成自己的親生父親般對待。

陸莊主倒像是對雲夢初的疏遠和客套渾然不覺一般,當晚索性便留了下來,非要和對方共用晚飯。雲夢初自然是無法拒絕的,左右這幾日頓頓對著滿桌子人早已習慣了,如今只對著陸莊主已經算是不錯的了。

“鍾公子對我兒照顧有加,能有這樣的良朋,實在是我兒的福氣呀。”陸莊主獨酌了兩杯後,望著鍾墨由衷的感慨道。

鍾墨不動聲色的將夾給雲夢初的菜放到對方碗裡,開口道:“能遇到夢初,是晚輩的福氣才對。”

陸莊主面露笑意,繼而對一直沉默不語的雲夢初道:“你回來也有多日了,一直不曾問過我家裡的事。今日只有你我父子二人還有鍾公子,你若有什麼想說的話或者想知道的事,儘管說便是。”

雲夢初沉默了許久,終於開口道:“我一時之間也想不到該問什麼。”

陸莊主目光中閃過一絲失落,但是很快便掩飾住了,道:“無妨,你現在也回來了,來日方長,咱們父子倆有的是機會說話。”

一旁的鐘墨開口道:“夢初想必是急於想知道的事情太多,才會一時不知道該問什麼,陸莊主倒不如隨意撿一些陸家的事說一說,免得今日您一走,夢初就該後悔了。”

陸莊主聞言略有些意外的望了雲夢初一眼,見對方沒有反對,便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然後放下酒杯;道:“十六年了,今日能與你坐在一起,從前我想都不敢想。”

“你沒想過我能活這麼大吧?”雲夢初突然開口道。

陸莊主一愣,隨即嘆了口氣,道:“你出生的時候體內便有千寒蠱,當時我們請了很多大夫,可是他們都束手無策。好在有火珠,要不然……”

“她是怎麼死的?”雲夢初道。

陸莊主聞言一愣,雲夢初又道:“我……我娘是怎麼死的?”

“在你出生後不到兩個時辰,她就去了。”陸莊主道:“她自從嫁給我之後就一直心事重重的,懷你哥哥的時候還好,懷了你之後她便越發悶悶不樂。”

“我想盡各種辦法哄她高興,可是她一直不願告訴我她的心事。”陸莊主道:“後來有一天,凌天宮突然派人來說要與陸家莊結盟。當時我不太想同意,陸家莊雖然是武林門派,可是也有自己的生意和產業,我不想讓陸家莊捲入到江湖之爭。”

雲夢初聞言不由一愣,那日武櫻說是陸家莊的人要與凌天宮結盟雲頂天不願同意,怎麼今日陸莊主的說法卻截然相反?

陸莊主並未留意雲夢初的神情,繼續道:“你娘在得知此事之後倒是很高興,千方百計的說服我同意對方。後來我才知道,對方所謂的結盟並非是明面上的結盟,而是以交換你和秉雲的方式,私下結盟。”

“我當時是萬般不願意的,可是你娘以死相逼,非要我答應不可。”陸莊主頗為無奈的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