味!”他的同伴毫不留情地唾棄道,“上個月也是你說,宋人在全力攻打涿州,目的地就是燕州!現在呢?燕京城的確是破了,可誰都沒想到,天上會掉下來第二股宋軍!他**的,老子看你天生就是***的!”

“你***的說什麼!”絡腮鬍子坐不住了,抄起身邊的羊骨就要幹架。

軍營裡都是大老爺們,從小又都是馬背上打熬出來的,打架鬥狠根本就是常態。剩下的將領要麼繼續啃羊肉,要麼繼續添柴,根本沒打算理會那兩個砰砰打起來的傢伙。就算是見了血,頂多把巫醫叫過來治一治也就是了。

終於有一位年長的金將發話了:

“首先絕對不能讓兩股宋軍合成一股,無論如何在燕、涿二州邊境隔住他們!金人的勇士,拿起你們的刀,牽上你們的馬,只有勇士才有資格享有糧食、美酒和女人!看吧,孱弱的宋人,終有一天會在我們的腳下顫抖!天神——庇佑女真!”

他一面說著,一面向本族的天神行了最誠摯的禮儀。

“天神庇佑女真!”

“一切屬於勇士!”

金將們發出了低低的吼聲,似乎先前的那股蠻勁兒又回到了身體裡。

“女真的勇士,從來都不懼怕戰。爭!”

——————————

這是一場最嚴酷的戰爭。

永無止境的風雪、永無止境的嚴寒、永無止境的交火……

後世的史學家通常喜歡將它稱為“一個偉大的歷史轉折”,因為它不但將宋人積弱的習氣一掃而空,同時將初露端倪的程朱理學,摧毀得一乾二淨。

——誰說女子就該養在閨閣裡,遮面纏足,相夫教子,無才便是德?

——柔福帝姬殿下,就是運籌帷幄之中的不敗戰神!

據說那天特別冷。

據說帝姬殿下甚至放棄了她的蓑衣,披上了貂裘,站在燕京的城牆上,俯瞰著城外的金兵。

據說金兵差一點兒就要攻進燕京城裡了。

據說京營已經漸露疲態,在距離燕京城三十里開外的地方,被金兵死死壓著動不了。

據說西軍已經向西北潰退了一百餘里。

據說……

那位帝姬鎮定且從容地說了一句話:

“時間到了。”

時間彷彿在剎那間靜止,整個燕州大雪紛飛,似乎連天神也站在了帝姬這一邊。

帝姬說,“他們的刀用不了了。”

嘩啦啦——

金人驚恐地發現,自己手中的彎刀,突然間就碎得只剩下刀片,轟然掉落在了雪地裡。

殘留在手心裡的,只有一些細微的粉末,在雪地中顯得分外蒼白。

帝姬說,“他們的箭用不了了。”

嘩啦啦——

金人的箭筒、箭尾、弓弩,一點一點地崩碎成了粉末。有人想要用力握住,但是越用力,它就崩得越快。有人用力地射出一支箭,箭身直接在半空中,崩碎成了粉末。

帝姬說,“他們的盾牌用不了了。”

嘩啦啦——

金人的盾牌瞬間崩碎成了十七八塊。感謝天神庇佑,盾牌沒有徹底崩碎成粉末,但是那些散落在雪地裡、七扭八歪、彷彿臨時拼湊起來的鐵塊,更是狠狠地甩了金人一耳光。

帝姬說,“他們的盔甲用不了了。”

嘩啦啦——

綴連甲葉的甲釘瞬間變成了粉末,就在狂風呼嘯、大雪紛飛的那一瞬間,金兵們驚恐地發現,自己身上的盔甲已經散成了一片一片的,看上去頗為精緻,精緻得令人膽寒。

帝姬輕輕笑了一聲,說——

“感謝每年準時到來的西伯利亞寒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