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不到三分鐘,顧明珠覺得後背癢癢的,生平第一次有了冷汗涔涔的切實體會。容磊忽然毫不猶豫的轉身,作勢要走。她心裡一急,想也沒想就追上去拽住了他的手臂。容磊偏頭看她,還是不說話,她呼吸有些急促,又羞又惱的瞪他。

他伸過了手牽著她。

容磊的手大而乾燥,很溫暖。顧明珠的手握成拳,被他握的包在掌心,密不透風。她小碎步跟著他低頭往前走,心裡又委屈又甜蜜。

記憶裡,那天車窗裡吹進來的風都是帶著香甜氣息的。顧明珠記得自己穿了件粉色的外套,裡面是淺咖啡色的T恤,印著大大的抽象誇張米奇圖案。她的頭髮散散一把隨意紮在腦後,臉側垂下兩縷,隨著風往後掃。容磊坐她身旁,那細細的發尖就刺到他的唇上,酥麻電流直通少男的心底。

如果她能調取容磊的記憶,那段影像是這樣的:深秋的藍天萬里無雲,陽光細密的灑下,路邊的池塘裡波光粼粼全是碎碎的金色。身邊的小女孩還在生氣,手肘撐在開啟半扇的車窗上,她一手扶著腮幫子。

風溫柔的吹,爽朗而沁人心脾。少女顧明珠賭氣的看著窗外,神情彆扭到可愛。

“走開!”顧明珠不耐煩的低喝,打掉他摟上來的手。一眼橫過去,自以為威力十足,卻不知道只是勾的某人心底更癢癢而已。

容磊仗著最後一排的地理優勢,毫不手軟的逗弄她。顧明珠皺著眉推他,咬牙切齒的瞪,像只撒潑的小貓。

容磊強行把她壓在懷裡,雙臂箍的不鬆不緊,任由她在小小的空間裡掙扎,磨蹭的他嘴角越來越彎。

“小豬,讓我親一口好不好?”他貼著她的耳朵熱熱的吹氣,叫著她還沒聽習慣的愛稱,極紳士極正經的問。

顧明珠雞皮疙瘩都起來了。她雖然一向飛揚跋扈,但在男女之事方面卻極為保守。容磊又格外的珍惜她,所以那時,他們兩個還停留在牽手親臉頰的初步階段。

顧明珠“刷”一下紅了臉,趕緊往下鑽,臉貼在他胸口一動不動,兩手死死抱著他的腰。容磊樂的笑出聲來,低頭在她髮間輕輕的啄。

一路嬉鬧,最後顧明珠還是半推半就被他親了去。那是他們第一次舌吻,也是顧明珠的初吻。

容磊格外的情意綿長,小心翼翼的舔她的嘴唇,誘哄她酥軟在他懷裡。顧明珠憋氣憋的臉通紅,他吃的愛不釋口,含著她的丁香軟舌在嘴裡咂弄,大手託著她的背,緩緩的揉。

前方有室友發現後排角落裡這旖旎一幕,口哨聲俏皮的響起。

顧明珠一驚,猛的縮了回去。容磊扣著她的後腦勺,意猶未盡的舔著她嘴角的晶亮,濃墨般黑的眸裡,滿滿都是情意。

有男生揚聲開他們玩笑,顧明珠害羞的一聲不吭。容磊護著她,笑著反擊。

一路,一車廂的笑聲。那時青春少好的年紀,戀人在側,呼吸吞吐的都是甜蜜。

車搖搖晃晃的往郊區開,顧明珠對於目的地之類的完全不感興趣,昏昏欲睡的歪在容磊膝頭,她困惑而遲鈍的感慨:所謂不戰而屈人之兵,就是容磊這樣子吧。

“安心睡,到了我叫你。”容磊用溫暖的手指輕輕蹭她的臉頰,一下下輕柔的撫摸,顧明珠格外心安,周身輕飄。

“那你記得叫我……”

窗外雪花飛舞,顧明珠被往事和夢境糾纏著,像當年一樣,半夢半醒的在容磊懷裡低語了一句。

六年的時光,一頭、一尾。石頭,你還記不記得叫我?

作者有話要說:凌晨,一室安寧,室友平穩的睡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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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就像船行於水中那些劃痕一樣,過後,了無痕跡。

我想,有了《應該》,我也算留下了點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