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該說什麼,帶著哭腔“哦”了一聲。

手術才剛開始,嘉意坐在一邊的休息椅子上,害怕的想哭,裡面是生她養了她十四年的親生父親。

她還記得,父親很寵她,小時候她愛吃糖果,母親不讓她吃,說會蛀牙,謝明知就偷偷拉著她的小手去外面的小賣鋪裡,給她買一大把五顏六色的棒棒糖,然後抱著她,兩父女樂呵呵的慢悠悠晃回家。

從小,母親好似不愛父親,總是冷著一張臉,唯獨對她的時候,才會溫柔慈祥一些,十歲那年,母親拎著一個行李箱,坐上了一輛黃色的計程車,她在後面追,在後面大喊,可母親再也不會回頭了。

那是六月的炎夏,她穿著白色的連衣裙,跌倒在柏油馬路上,摔了膝蓋,謝明知追出來,把她抱在肩頭,說給她買棒棒糖吃,讓她不要哭。

後來的四年裡,她和爸爸相依為命,謝明知又當父親又做母親,帶著她公司和家裡兩頭跑,公司裡的人都說,謝家的小公主是謝明知的心頭肉。

十四歲那年,七月流光,她揹著小書包站在學校小賣鋪門口,手裡攥著一根冰棒,在等爸爸來接她回家,可那天,她等了一個小時,兩個小時……直到手裡的另一根冰棒化成水,爸爸也沒有再出現。

她回到家,家裡空蕩蕩彷彿剛剛被小偷洗劫一空,她嚇得連話都不敢說,那天傍晚,門口站著一個和爸爸年紀相仿的和藹叔叔,他說他叫宋振業,是她爸爸的好朋友,接她暫時住到他們家去。

她問爸爸去哪裡了,怎麼不來接她放學?

宋振業說,謝明知有急事出差了……

可後來,爸爸再也沒有出現過,她從報紙上,看見爸爸被警察叔叔帶走,那晚,她縮在宋振業懷裡哭了*,再也不敢任性了。

小孩子總是很天真,她哭著問宋振業,是不是因為自己太調皮了,讓爸爸被警察叔叔抓走?

宋振業說,以後她就是他的女兒,會和爸爸一樣照顧她。

那時的嘉意,好脆弱,鼻子一酸,哭了好久好久。

十四歲那年的夏天,過的很灰暗,她不明白爸爸怎麼會被警察叔叔抓走,時常蹲在地上,看搬家的小螞蟻,心事重重。

後來的日子裡,她才知道,爸爸犯罪了,爸爸做了壞事,所以警察叔叔要抓她,而她,是壞人的女兒。

可她在心裡否認,爸爸是好人,爸爸很疼她,爸爸不會拋棄她。

再後來,宋振業將她的戶籍領進了宋家,從此,她不再姓謝,改名為宋嘉意,是宋家的三小姐。

從此,世上再也沒有謝嘉意了。

嘉意蜷縮在凳子上,雙手摟著雙膝,痛苦的回憶著過往,謝明知為什麼會入牢,到現在為止她也沒有勇氣去打聽,只聽宋振業說,爸爸做了一些違法的事情。

她的眼淚,不可抑制的掉著,那些悲傷的往事,原來不是以後幸福了就不再存在,只要想起,依舊疼的不可遏制。

身後的徐子行,拍了拍她的肩膀,遞給她一張紙巾,“太太。”

嘉意接過紙巾,擦了擦眼淚,出門的時候走太急,沒有帶手機,她轉臉問徐助理:“徐助理,你能把手機借給我嗎?我想打電話給二少。”

“當然可以。”

她現在很想他,希望他能開完會過來陪她,她現在一個人好孤獨好害怕,怕這世界上與她唯一有血緣關係的人,也離開她。

撥出靳慕蕭的電話,嘉意在這頭靜默的等著被接起,可電話那頭,遲遲無人接聽,她又打了一次,依舊沒人接聽。

氣餒的將手機還給徐子行,徐子行見她臉色不好,安慰說:“可能二少在忙,待會看見電話,一定會回。”

嘉意無知無覺的,目光空洞,只“哦”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