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在這裡發作;只長袖一甩;沉聲道一句“進府”,便大步向前進了李府大門。

換了套便服;李孝廉便揹著手,踱步進了花廳。

司馬良辰正等在廳裡,見了李孝廉,急忙撂了手中茶盞迎上前來見禮。

“下官司馬見過大人。”

李孝廉唔了一聲,徑直到上首椅上坐了,端起老管家親自上的雀舌,揭開碗蓋;呷一口;喝罷,這才將茶盞往桌上一放,慢條斯理道:“坐吧。。。。。。那倆小子又在耍什麼猴戲,你且給我說說。”

司馬良臣被上官這不倫不類的話哽了一下,硬著頭皮挨著椅子面兒放了半邊屁股,這才將這些日子諸般情形鉅細靡遺一一道來,也便將李家兩兄弟的行蹤交代了個清楚。

一陣死一般的寂靜。

李孝廉終於開口,面無表情:“這麼說。。。。。。。李玳那混小子將趙家村命案中的那名男子帶到別院養起來了?”

司馬高大的身形彎了彎:“。。。。。。。回大人,是。”

“他不回家,就是為了陪著那個男人?!”

司馬臉上的汗刷地下來了,有心伸手去擦,卻是不敢動,只將腰彎得更低了。

“那李珏呢?”

司馬不敢抬頭,老實道:“回大人,大爺去城西普濟堂了,道是已經幾個月不曾去瞧過了,如今回了京,便先去瞧瞧再說。”

李孝廉“啪”地一掌拍在了茶桌上,驚得那描金彩紋細瓷茶碗歪了歪,便骨碌著滾到了地上,摔得個七零八落,慘不忍睹。

李孝廉怒聲道:“這可是說謊了!普濟堂何時去瞧不好,偏要趕在這一時三刻不成?!”

司馬不敢答話,囁嚅不知如何言語。

束手侍立於李孝廉身後的老管家暗暗嘆了口氣,目光停在那隻原本精緻無比,如今卻已粉身碎骨的細瓷茶碗兒上,心裡多少有些心疼。這麼個茶碗可不便宜,要一兩多銀子呢,老爺這可是敗家了。

又見司馬良臣偌大個塊頭兒被李孝廉訓得跟個三孫子似的,老管家知道自己這回無論如何也該出馬了,便自主子身後轉了出來,躬身道:“老爺,司馬大人沒有說謊。”

司馬立即遞過去一個感激涕零的目光。

李孝廉“哦”了一聲,眼中卻滿是懷疑。

老管家依然木著一張老臉,徐徐道:“二少爺說了,哪次歸家您不拾掇了幾十張姑娘的畫像硬要塞給大少爺,那苦口婆心費盡心思的勁兒跟上門來提親的媒婆兒們都不遑多讓。。。。。。如今您若是再搞這麼一套來迫害您的親生兒子,二少爺說了,他就慫恿大少爺離家出走。。。。。。”

老李語氣平和,表情木然,卻不知為何總能讓人從這段轉述李玳的話裡聽出股子取笑的意味兒來,令得李孝廉一張老臉當場掛不住,又是紅來又是綠,瞧來十分古怪。

老管家似乎根本未曾察覺主子異樣,繼續自說自話:“二少爺還說,他知道司馬大人必會將這些日子所有的事情毫無隱瞞地稟報給您,自然也會知道那位花公子的事情。。。。。。。二少爺說,他愛男人的性子,這輩子估計也好不了了,打了這麼些年您也該打累了,事到如今若您是還看不慣。。。。。。。”

話到這裡,老管家故意拉長了音,李孝廉一張老臉氣得通紅,正要開口斥道“那逆子若不願意回來那就永遠也別回來了”,卻聽老李話鋒一轉,嘴角扯出一絲笑紋來:“。。。。。。事到如今若您還是看不慣,那以後刑部的卷宗您也就別再帶回來了。。。。。。。”

——言下之意,以後刑部的案子我再也不管了。

“混賬!”李孝廉暴怒了,立起身來,在花廳裡來回走了兩圈,又恨聲道:“混賬!混賬東西!”

有心再砸個茶碗兒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