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男人看完鍾嬌一眼,很快,就又走了,這回是一塊牛糞都沒有叉著。

鍾嬌若有所思的盯著中年男人的瘦削背影,走路很快,還有些踉踉蹌蹌。

直到人走沒影了,她才收回視線。

孟澤城和方浩、金小川三人留下來刷碗,而鍾嬌則是進了地窩子裡,躺在炕上,瞅了眼窗外的亮光。

從現在,她就開始盼著天黑了。

盼著天黑,好去馬棚子那邊看看,打聽一下關於嫡親爺爺的下落。

躺在炕上,實在心癢癢得不得了,

鍾嬌走出地窩子,灶臺收拾乾淨了,人也走光了。

她檢視了下四周的情形,看看有沒有閒瓜可吃,以便打發些時間。

結果,

她就看到顧九花提了一些東西,悄麼麼的穿過胖丫家地窩子前,向著西北方走去。

她眨眨眼,禁不住上前跟了一會兒兒。

好嘛,

她發現顧九花居然真的去了西北那嘎達。

那邊只有兩戶,

一戶是孤苦伶仃的茅草地窩子,也就是煤婆石婆子家。

不過石婆子膝下倒養著一個小孫子,平時,祖孫倆也跟著人上上工,因為話少,倒是村裡一個例外的存在。

祖孫二人上工,雖然挖不了多少土,也背不了多少土,但是勝在一天天的忙活著,中午二人還回來做頓糊糊喝。

再接著去挖,一年也不至於餓太狠。

雖然說媒的少,但和馬婆子不對眼的,只能大著膽兒的去找石婆子撮合婚事,或者介紹物件。

鍾嬌一想,大約是顧九花怕夜長夢多,自己找石婆子給大虎介紹姑娘去了。

要不然,

顧九花這麼小心幹嘛。

反正現在大家都上工了,基本都不在村裡,在地窩子裡窩著的都是一些老弱病殘。

這些老弱病殘,一般閒在一起聊天,或者是午休,所以並沒有人大晌午的注意到顧九花的方向。

鍾嬌嘆了口氣。

大虎真是有個好娘啊,好生羨慕。

鍾嬌又返回了地窩子,晚上再去吧,現在去太眨眼。

人家顧九花大白天能去那邊,遇到人,還能有藉口代表村長有事。

她只能代表她自己。

所以白天不能去,省得惹禍事。

最近,她倒是沒有看到顧時年那個男人,

嘶,

這傢伙總是神出鬼沒的。

回了地窩子,鍾嬌吃了一個小火鳥摘的水果,然後突然就發現小火鳥居然陪著一隻青色的小蟲子玩的撒歡:

“火火,你在幹什麼?”

她記得上次,聽到了小火鳥的暱稱。

所以,她現在也學著喊小火鳥的暱稱。

“主人,我正在和小雪龍玩。”小火鳥拍拍翅膀,興奮的聲音隨之又蔫下來:“它活過來了,不過,可惜它不記得我了。”

鍾嬌一聽,趕緊安慰小火鳥:

“過段時間,它就想起來,你們好好玩吧。”

躺在炕上,鍾嬌的心裡七上八下的,也沒有睡著。

她得做好思想準備,雙手找爺爺。

前世爺爺的照片,她得處理一下,畫得破落一點,滄桑一點,憔悴一點,再鬍子拉碴一點,就像那個看自己的中年男人那模樣。

對,改畫成那模樣。

噌的,鍾嬌一下子坐了起來,迅速拿出畫筆和紙,刷刷刷的畫了起來。

沒白學繪畫,還有底子。

一會兒,

一個住在牛棚子,瘦削,鬍子拉碴的老頭兒就畫好了。

畫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