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拿脈。”馮宗英看兩名寵妃齊聚堂便沒有好臉色,拿過黎子何肩上的藥箱,重重砸在桌上。

姚妃拿著帕子掩嘴輕笑道:“馮爺爺脾氣倒是越來越大,本宮回去便是。”

著對雲晉言粲然笑道:“姚兒先回去,皇上莫要忘今晚到桃夭殿。”語畢起身屈膝向雲晉言行禮,順道得意剜妍妃眼,頭上的金步搖叮噹作響,姍姍而去。

“等等。”馮宗英突然出聲,叫住腳踏出門外的姚妃。

姚妃並未回頭,只是渾身顫,便停下腳步,身旁的悅兒倒是回頭好奇看著馮宗英。

“黎子何的字,是教的,日後莫要找他麻煩。”馮宗英蒼老的聲音裡難得帶絲暗啞,對著僵住的背影道。

姚妃未動,也未回答,半晌踏出另只腳,隨著叮噹聲漸漸遠去。

“妍兒也先行告退。”妍妃識趣地行禮離開。

馮宗英的臉色才好,喚道:“子何,替皇上把脈,看看粟容花種,可還有其他解法。”

黎子何頷首上前,正欲下跪,雲晉言的手腕已經伸到眼前,抬聲道:“賜坐。”

黎子何並未抬頭,伸手拿脈,心思早已飛遠,本想著用粟容花種,至少可讓雲晉言受幾月皮肉之苦,從未想過馬上替他解毒,可剛剛沈墨給自己包風乾的粟容花瓣,毒,若在個時候解……

“皇上中毒不深,師父入宮時帶些許藥材,可助皇上解毒。”黎子何放下雲晉言的脈,沉聲道。

“如何解?”雲晉言揚眉,在馮宗英話前便接過話頭。

黎子何拿出沈墨交給的東西,還未開啟便能嗅到淡淡的粟容花香,緩聲道:“只需在此味藥中浸泡個時辰,再施以針灸,疏導體內毒素,如此兩三日便可痊癒。”

“麼簡單?”馮宗英有些疑惑地盯著黎子何手中的小藥包。

“來人,備水沐浴。”未等黎子何回答,雲晉言便已吩咐道。

“大人。”黎子何彎腰,將粟容花瓣雙手呈給馮宗英。

馮宗英接過去,開啟來看看,豔紅花瓣已被風乾,呈暗紅色,瓣細長,緊密貼在起,幽幽的怡人香氣四散開來,並無異常,頷首道:“那即刻解毒便是。”

“黎醫童來替朕解毒。”

雲晉言突然出聲,不容置疑的口氣,讓正欲從藥箱裡拿出針排的黎子何生生頓住,回首正巧對上雲晉言的雙眸,如往日般黑亮,好似水底的黑色石子般泛著波光,瞬不瞬盯著自己。

從前,向來覺得雲晉言看著自己的眼神是坦誠的,飽含愛意不參絲雜質的,可今日,重生以來第次認真對上他的眸,突然發現,那雙眼,明明就是幽深莫測,晦暗難辨。

愛慾迷人眼,被愛矇蔽雙眼的,直是自己。

兩眼相對,不過個瞬間,黎子何垂眸,再看向馮宗英,讓個醫童來替皇上針灸解毒麼?

馮宗英同樣不解地掃眼雲晉言,隨即問黎子何道:“會針灸?”

黎子何愣愣,頷首答道:“會。”

“那還不謝恩?”既然雲晉言開口,他都不怕死,自己還擔心個什麼?對黎子何而言也是個機會,若是能順利解毒,日後宮中,就容易呆得多。

“謝皇上恩典!”

黎子何跪下前掃眼安靜躺在藥箱中的針排,長針折射出來的銀光突然變得耀眼,針灸,學過,可從未試驗過,不過,既然送上門來,怎好拒絕?

馮宗英被雲晉言遣走,臨走前給黎子何個鼓勵的眼神。

黎子何獨自在宮外瞪個時辰才再次被喚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