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曾五寫的那一紙勒索信,也非常氣憤。他們商量一陣以後,張子賢對林秀青說,張汪兩家世代交好,汪崇禮又是文三先生的弟子,這事兒他們兩個要管。他們會想法把崇禮找回來,叫林秀青回家去等訊息。

林秀青忙不疊地向張子賢和文三先生鞠了躬,懷著十二萬分的感激與疑慮,回家去了。

四奶和林秀青一樣,心中仍然充滿著疑慮。但是在這萬般無奈的情景下,這已經是她們巨大的希望。她們坐在老磨坊,眼睛時時都向著回水沱和堰埂上看,巴望著文三先生和張子賢領著崇禮出現在那裡。

“媽!奶奶!”一進門,汪崇禮大聲叫著,眼睛裡湧出許多傷心與高興的淚。

四奶一看到崇禮喊著跑進門來,真是驚喜萬分,老淚縱橫。當她看到崇禮毫髮無傷時,即刻又破涕為笑,心肝啊寶貝啊地叫個不停,也笑個不停。

“崇禮啊,我的兒啊!”林秀青的驚喜也如四奶一樣。當他看到張子賢和文三先生一前一後走進院子來,便趕緊招呼他們坐下,然後倒了兩碗茶水,放在桌子上,請他們喝。“真是太感謝你們了!”她一邊說著,一邊撲通一聲跪在地下向他們磕了幾個響頭。

他們說,這頭就不必了,好在崇禮也沒什麼損傷。崇禮回來了,他們也該回去了。以後,凡事多個心眼,望你們平平安安過日子吧。

林秀青留他們吃飯,他們說,飯就不吃了。崇禮回來了,你們好好說說話吧。林秀青千恩萬謝把他們送到黃桷樹下,等他們走遠了,才返回院子裡來。

林秀青把崇禮拉過來轉過去地看了好一陣,說你這幾天是咋的回事,讓娘好擔心啊。

“那天放學回來,走到插瓜廟,他們都去逮黃蟮,我也去了,”汪崇禮說,“我看到一個黃蟮洞,好大哦,我馬上就跳了下去。正在那裡逮黃鱔,也不曉得咋的,突然被一個啥子蒙著了,啥都看不見。只覺得有人抱著我跑。我喊了幾聲,喊不出來。那人抱一會兒,又揹著我跑,也不曉得跑了好久。後來到了哪裡,我也不曉得。”

停了停,他又說:“後來把我放下的時候,那裡是黢黑的,啥都看不見。把我頭上蒙的拿開,還是看不見,也不曉得在哪裡。”

“哪你吃過飯沒有?”

“吃了的,沒餓過,有些時候還有肉。”

“看清楚是哪個給你的沒?”

“不曉得。”

“睡覺呢?”

“有床,有鋪蓋,就是出不到那個門。”

“還算有點良心。”

“媽你說啥子?”

“你是在哪裡看到大老爺和先生的?”

“在小灣子。”

“哦,你快說說,見到你大老爺之前,你在哪裡?”

“我不曉得。他們給我飯都是從窗子上遞進來的,沒看到過人。今天中午,剛吃了飯,就有兩個人進來了。”

“認得不?”

“認不得。他們拿了個黑布口袋,把腦殼跟我蒙起來,又把手腳跟我捆著,把我扛在肩膀上就走。我開始又哭又鬧,他們叫我別鬧,是送我去找我媽。我就沒鬧了。他們把我放下來的時候,我只聽一個人說,‘先生,這人我們已經交給你了哈’。先生只說了一句。”

“啥子?”

“滾!”

“哦。”

“然後把黑布袋子從我頭上取下來。我一見到他們,又高興又傷心,還哭了起來。”

“哦,然後呢?”

“他們一邊給我解繩子一邊說,別哭了,沒事了。”把手腳跟我解開,就帶著我回來了。”

“你就沒跟他們磕個頭說聲謝謝?”

“嘿嘿……忘了,”汪崇禮傻笑著說。

“你要記住,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