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都不能抹殺掉她是你母親的事實,你不能不孝。”葉之海一字一頓的說。

“我今天無比確定的就是兩件事——第一,我可以沒有爸爸,第二,我只有一個媽媽。”

葉之海一巴掌抽在了葉晨的臉上,“你再說一遍!”

盛怒之下的那一巴掌是用了十成力氣的,葉晨被打得直接撲倒在地。

段斐撲上去把葉晨抱在懷裡,淚如雨下,“你還有臉打人……你竟然還有臉來打人……這一切其實都是你作的孽啊……”

“是啊……你說的對……都是我作的孽……”葉之海望望自己的手,再望望倒在地上的妻女,失魂落魄的喃喃道。

葉晨抹掉鼻子和嘴角溢位來的鮮血,手指尖一片鮮紅,臉上的笑容無比悽絕:“你有她的電話嗎?”

葉之海嘆了一口氣,拿起桌邊的手機,找到鍾晴的電話,遞了過去,“你知道嗎?她甚至為了你把名字都改了,她現在叫鍾念晨。”

“真是***偉大而又讓人心碎的母愛。”葉晨一邊冷笑一邊飆著髒話。

“葉!晨!”葉之海咬牙切齒。

電話很快就通了,葉晨幾乎可以確定,這女人一直把手機握在手裡,準備時刻跟葉之海聯絡。

“海……”

這一聲哀怨的呼喚把葉晨雷得外焦裡嫩,徹底無語。

“海?”

“鍾女士,我是葉晨。”

“晨晨?晨晨!我是……我是媽媽啊!”

“對不起,我從來沒有亂認親戚的習慣。”

“晨晨……你恨我是不是……”

“我根本不認識你,談不上什麼恨不恨的。”葉晨冷冷的說。

“對,你不認識我,可是我認識你。你知道嗎?我一直很想你,但是我不知道能為你做什麼,我知道你有理由恨我,所以如果不是因為我知道自己命不久矣,我也不會貿然的打擾你的生活。你在哥倫比亞大學唸書的時候,我時常去你學校躲在暗處偷看你,你剛開始很墮落的那段日子,我很擔心你,於是偷偷跟你最好的朋友阮江北取得聯絡,讓他來美國替我勸你迷途知返。我和連映川是朋友,而他和你也算是從小一起長大的青梅竹馬,他幫了我也幫了你很多,他為你找房子,讓自己的愛人應然和你合租同住方便照顧你,你和應然的郵件他會讓應然列印出來然後拿來給我看,讓我瞭解你的生活,他知道我思念你,還讓阮江北幫我把你帶到紐約度假,然後把你帶到他家,讓我有機會隔著門遠遠的望你一眼……”

鍾念晨自顧自的講述著自己這些年來“煞費苦心”的為葉晨做了多少,完全沒有注意到葉晨的呼吸越來越急促,只因為這些葉晨一直忽略的細節成了對她造成二次傷害的兇器。

原來,她一直活在一個巨大的陰謀和謊言裡。

阮江北騙她,應然騙她,連映川騙她,爸爸騙她,媽媽騙她——全世界都在騙她。

她像是被網住的小動物,苦苦掙扎,任人宰割。

“你說,阮江北一直知道你的存在,一直知道你和我爸爸的事?”葉晨的眼底寒光一閃。

“是,是啊……”

“他當時娶美國找我,這次帶我去美國,然後裝作找連映川有事商談帶我去他家,其實全都是和你串通好的?”

“晨晨,他其實……”

什麼是絕望?什麼是傷心?什麼是萬念俱灰?便是此刻了吧……

葉晨用手撐住頭,一邊笑一邊流著淚。

“晨晨,我不敢奢求你的原諒,也從來沒有把你和你爸爸從段斐的手裡搶過來的想法,我馬上就要死了,我只想了卻自己的最後一個心願。我……”

“如果可以選擇,我真的希望你一刻都不要等,現在就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