踩著井壁,以極快地速度降落到了井底。

林無憂坐在一灘水坑前,正用髒乎乎的手抹眼淚,忽然聽見“咚”地一聲,他睜開淚濛濛的眼睛,陸萬劫正高高大大地站在他面前,紛紛揚揚地泥土和草葉從上方落下來,宛如舞臺劇中的王子登場似的。

林無憂害疼似的吸了一口氣,把手伸給陸萬劫:“我的腿斷了。”

陸萬劫蹲在他身邊,扯開褲腿看了一下,白皙的小腿上被擦破了一層皮,有大片血跡滲出來,瞧著很嚇人。不過他的腿並沒有斷,大概有一點輕微的骨裂。

陸萬劫脫了自己的外套,蹲在林無憂面前說:“抱著我。”

林無憂明白了他的用意,當即搖頭:“這麼深的井,你根本背不動我。”他有點鬱悶地說:“唉,你怎麼這麼笨,我都說了讓你去叫人,你還跳下來,蠢死了!”

陸萬劫沒有說話,他自然知道一個人跳下來很冒險,但是距離這裡最近的公路有五六公里,來回需要個把時辰,把無憂獨自丟在這裡,他又不忍心,何況礦井如此深,很容易出現缺氧的狀況。

林無憂見他低頭不語,省悟到自己的語氣太過涼薄無情了,便也低下頭沉默了,過了一會兒艱難地挪動身體,兩手搭在陸萬劫的背上,低聲問:“我很重的,你沒問題嗎?”

陸萬劫將他的手拉到自己脖子上,撿起地上的衣服,當做腰帶,在兩人的身上繫了一個死結。他深吸了一口氣,以繩子為支點,沉穩地一步一步向上爬。

繩子的質地大概是很結實的,但是兩人的體重加起來超過三百斤。現在陸萬劫相當於揹著如此重的貨物前行。林無憂想起之前自己因為怕死,拒絕和他一塊兒進入核電站,而此時他見自己深陷困境,竟然毫不猶豫地跳了進來。

“陸萬劫,”無憂趴在他肩膀上,輕聲說:“你人真好。”

陸萬劫心中微微發癢,宛如被小鳥的翅膀撩撥似的。不過現在不是談情說愛的時候,他抿著嘴不說話。

“你對所有人都這麼好嗎?”無憂好奇的問。

“嗯。”陸萬劫悶悶地應了一聲,然後才反應過來,自己錯失了一個表明心跡的機會,當即後悔得幾乎咬斷舌頭。

而無憂得了他的回答,判斷出此人是一個實實在在的大好人,便收斂了那些亂七八糟的想法,暗想自己欠了他一個大大的人情,以後要想辦法償還才好。

作者有話要說: 作者君是文科狗,本來想寫個賣萌搞基文的,沒想到要這麼多專業知識,啊——

☆、大蟲子

環城路上,空蕩蕩的沒有一輛車子,天色漸漸暗了下來。陸萬劫揹著林無憂,沿著公路一步一步往市區走。兩人渾身都出了很多汗,無憂還好一點,陸萬劫宛如被水澆過了似的,汗水順著衣服下襬滴落下來,然而他的氣息並不亂,腳步也很穩健。

無憂心裡很愧疚,歪著腦袋看著遠方的公路,鬱悶地嘀咕:“今天怎麼一輛車都沒有啊?”他低頭說:“陸萬劫,你放我下來吧,我能走……”一語未了,他挺直了脊背,指著前方說:“路邊有一輛車子!”

五百米外,公路邊緣的草叢裡,停放著一輛半舊的黑色別克汽車。兩人走過去,見車子裡空無一人,車門卻敞開著,顯然是主人遇到了什麼突發狀況。

陸萬劫將林無憂放在車座上,林無憂掙扎著要出來:“我們還是先找找車主吧,萬一他回來見到我們,會以為我們是小偷的。”

陸萬劫直覺認為這車裡的人已經是凶多吉少了。但是他並沒有把自己的想法告訴給他,而是沿著草叢一條小道走下去,大約十分鐘後,他聞到了一股很濃重的內臟腐爛的味道,他知道這味道來自人屍。

每個人對放射線的耐受力不同,有些體弱的,很可能在幾個小時內內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