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輕人停下腳步,躍入視線的臉龐耀眼得有些過分,竟是個混血兒,眼神凜冽,透出一股凌人傲氣。

他低低說了句抱歉,快步離去。

扶著我的手撤開,我回頭對上軒慕的臉。

“謝謝。”我素來都是有禮貌的人。

他看我一眼,隨即移開視線,口吻有些生硬:“我只是不想你丟軒家人的臉!”

“所以我才說謝謝。”見他皺眉盯著門外,我隨口問道:“你認識?”

軒慕再度看我一眼:“你忘了?他是流沉。”

我的確是忘了,是他?

是的,他便是軒瑞鑫長年不在國內的另一個原因——她是個未婚先孕的單身媽媽。

軒家縱然有錢,但畢竟身在禮儀之邦,軒老太爺在這方面思想保得很。再者,也是聽軒家其他人私下流傳,軒瑞鑫當年因情傷出國度了一回假,回國後沒多久就有了身孕。孩子的父親,連姓甚名誰都沒人知道。

據說當年老太爺氣極,準備強拖這個小女兒去醫院打掉來路不明的孩子。結果軒瑞鑫半夜跑路,離家四年才重新回來。那時,孩子都跑跑跳跳會叫人了。

老太爺對他們兩母子並不怎麼待見,態度不冷不熱,也因此軒瑞鑫很少回國。

我這才記起很多年前的一次家宴。那時我還在讀高中,流沉也只是少年,在軒老太爺介紹下,神情淡淡地叫了我一聲“嫂子”,驚得我差點沒暈。

時隔多年,那人的五官氣質愈加出色,感覺就像是一朵綻開在雪地的紫藍色鳶尾,孤傲自負的背後卻隱藏著一抹柔軟。

回到住所已是深夜。

軒慕從不是憐香惜玉的性格,每次回家都是我自己尋找交通工具。我走了很久才攔到車,到家後身上冷一陣熱一陣的,第二天便發起了燒,一連病了幾天。小媛一個人看琴行,忙得直埋怨,再次嘮叨著要給琴行添個人。

我所住的公寓就在琴行樓上。琴行不是我的,我只是打工者,受人之託坐上店長的位置。

發燒後的一星期,我終於在小媛的碎碎念下發出招聘啟事。

開出的工資不高,但琴行工作勝在清閒,來面試的人陸陸續續倒也不少。只是基本在小媛那關就被掐滅。

這丫是標準的以貌取人,直說反正總歸要請,怎麼也得請到個帥哥,每天看著才舒心。

如此幾天後,我便不再理會招聘的事,反正要請人的是她,請不到也不會怨我。

這天不是假日,店裡清閒,我出去逛了會街回來,小媛居然興沖沖告訴我人請到了。

“你絕對滿意!他又帥又有才華,完美到不行!明天他就來上班了!”

我無語,她大約有些興奮過頭,忘了誰才是一店之主。

次日,小媛比平時早了半小時到店裡,我卻在她的期待裡直接將人秒殺。

“為什麼為什麼?”她使勁搖我手臂,晃得我眼暈。

為什麼?我抬眼看了看來人。全黑的修身薄呢大衣襯得對方身材矯健修長,熟悉的深邃五官,神色倨傲。黑色額髮下,顯眼的金棕色眼眸正看著我,絢麗奪目,有種居高臨下的俯視感。

我看到他感到意外,他的視線在我臉上停留時也帶著意外,大約是沒想到宴會上濃妝豔抹的人素面朝天原來是這個模樣吧。

我託著自己平凡的下巴:“流沉,我這裡可請不起你。”

“我又沒要求特殊待遇,只是來應徵工作!”他明顯有些不悅。

我搖頭:“不行。”

“不行的理由是什麼?”他跨前一步,近距離對比之下,我才發現他居然高了我一個頭。

“沒理由,這裡我說了算。”書包 網 。 想看書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