搬進了一個地處市中心的一套房裡去了。儘管他也已經是大齡了,但他沒有結婚就讓人感覺他還沒有進入一個層次。結婚,對人生也像是一種資格。結了婚的男人就沒有人再把你當成一個嘴上沒毛的青年了。

鄧一群決定在結婚前讓肖如玉跟他一起回一趟老家,這是老家的一種風俗。他對肖如玉講了,肖如玉爽快地同意了。一方面他卻不無擔心,老家的生活條件對她來說是否能夠忍受。提前一個月,他給家裡寫了一封信,讓他們把房子收拾一下,準備好乾淨的床鋪,讓他們回去住。

他要保證她能夠回去得開心。

三月的一天清晨,他們上了長途車站。

肖如玉的那身打扮一看就是城裡人,當然鄧一群也是新人的模樣。他們隨身帶了兩隻大旅行包,包裡裝滿了她預備換洗的衣服。事實上他們在單位裡只請了四天的假,根本不用帶那麼多。她的心情有些緊張,鄧一群倒是能夠理解。她從來也沒有真正在鄉下呆過。據她自己說,她在農民家住過,那是好多年前她和她的朋友們去黃山,結果黃山的賓館住滿了,他們就只好宿在黃山腳下的農民的家裡。然而鄧一群想:那樣的感覺是完全不一樣的。

他們還帶了很多吃的,麵包、火腿、各種熟食的易拉罐。甚至還帶了很多礦泉水,因為肖如玉聽說他家裡沒有自來水。她說她害怕喝生水,一喝生水就要拉肚子。鄧一群的確擔心肖如玉到了老家以後住不慣。他生怕老家會給她以不好的印象。他們還沒有正式結婚,而她的一家對農村的印象不是很好。如果她對他老家印象不好,自然就直接影響了他在她心裡的分量。她說她的同事聽說她要到農村去,都異口同聲地說她一定會很不習慣的,在她那些年輕同事的口中,農村生活極其可怕。她父親對她的這次出行極不放心,他對農村是熟悉的,同樣他也很清楚自己的女兒。

汽車裡擠滿了人,男男女女,空氣質量惡劣得很。鄧一群和肖如玉坐在中間靠窗的位置上,可以看到沿途的風景。鄧一群早就看慣了,一點新鮮感也沒有,倒是肖如玉有點興趣,但他心裡知道,她的新鮮有很大一部分是裝出來的。她的偽裝並不是為了取悅於他,而是她自己想在車上顯示自己與眾不同的出身—— 一個城市人要是真的從來也沒有見識過農村,那倒真是非常了不起的。

這是肖如玉第一次跟他回老家啊。鄧一群在心裡也有點興奮,因為他想到的是由於他們的回去而在村裡可能引起的轟動效應。他記得在他小時候,村子上有一戶人家的兒子在外面當兵,結果轉業成了遠洋輪上的海員,當那個海員領著城裡的妻子回去的時候,滿村的人都跑去看熱鬧。無論從哪方面說,他們都比那一對要強得多。作為兒子,他為媽媽掙了面子。

車子一路上極其乏味地開著,開車的司機是個矮胖子,他還有一個副手,比他年輕,也比他瘦。他們一路上不停地上客下客。沿途所帶的旅客,錢自然就落在了他們的腰包裡。田野泛綠了,但一點生機也沒有,偶爾經過一個小鎮,看起來那樣地混亂。肖如玉早已經倦了,把頭靠在他的肩膀上,假睡。藉著風衣的掩護,他們時不時把手伸進對方的衣服裡面去,觸控彼此的敏感部位,把鄧一群一路上弄得不時性起,而肖如玉常趁人不注意時,悄悄在他臉上親一口。鄧一群說:“我要忍不住了。”她悄悄摸了他一把,笑起來,說:“下流!”

第97節:第七章(10)

“到我家以後我們就可以住在一起了,整夜在一起。”鄧一群說。

肖如玉說:“美死你,怎麼能夠這樣呢?我們還沒有結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