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是怎樣想的。她能感覺到的,只是那個男人漫不經心的殷勤。很有可能,那個男人也從沒想過要同肖如玉結婚。他對自己的現實婚姻並沒有什麼不滿,他需要的只是一次機會,一次能力的考驗。對他而言,是多了一次性愛的經歷。再說,肖如玉並不美貌,他不會在她和妻子間做那唯一的選擇。

但他卻在心裡想:他是執意要離的,一個男人,怎麼能受得了那樣大的恥辱。之前他已經做了很大的讓步了。

那個晚上,他把自己的想法迫不及待地告訴了葉媛媛。葉媛媛半天沒有吭聲。他要娶她,是的,他愛葉媛媛。葉媛媛後來哭了,先是默默地流淚,繼而放聲大哭起來。鄧一群不知道她為什麼會哭,可能是觸到了什麼傷心的地方。他就捂住她的嘴,讓她輕聲。她好不容易才平靜下來。她抱緊他,把臉貼在他的胸膛上,用纖纖的指尖,在他心臟位置畫著,畫著。半天,她幽幽地說:“我不會連累你。你真的要離?城裡的好姑娘多得很。我只要真心對我好就行了。”他用力摟摟她,說:“我說的是真的。我就覺得你好。你是我一直夢想的好妻子。”妻子,他需要這樣的一個妻子。他想:如果拋開一切,娶她是件很幸福的事。她會是個好妻子,將來也是個好母親。她會對他言聽計從,百依百順,夫唱婦隨。她會死心塌地地跟隨他,忠於他,把他視作生命中的一切,愛他勝過愛自己。天下還能找到這樣的可人嗎?

那個晚上她表現得很瘋狂。一遍一遍地讓他做。她默默地承受著。後來她也忍不住了,她咬他,在他的肩膀上咬出一道道的牙痕。她忽然說:“我真的跟你到城裡去吧。”他以為她終於說了內心的想法,說:“當然。我要娶你。”她不相信地看著他,說:“我到城裡去遊蕩。我要每天都能看到你。”他笑起來,說:“那你怎麼生活?”她睜著大眼睛看著他。他看到她眼裡的水波盪漾。她忽然笑起來,大膽地說:“當妓女。”

他用吻堵住了她的嘴,深深地吻。他感覺自己都快把她的胸腔吸空了。

“只當你一個人的‘妓女’。”她大口地喘著氣說。她的心怦怦直跳。他把她的心都快吸出來了。她也沒有想到自己會說這樣大膽放肆無恥的話來。她愛他,不知道如何表達自己那份熾熱的感情。她在他面前,一點遮掩都沒有了。如果他要她做他的“妓女”,她也一定會做。她知道,她是不可能嫁給他的。他們兩人的身份地位不同。她只要求他愛她,真心愛她,哪怕只是為了愛她的肉體。

“除了我之外,你還有很多東西呢。”她說。

他怔了一下,彷彿被她的話擊了一下,一下就擊退到了現實世界。是啊,還有很多舍不下的東西。他對現實的要求,不僅僅是性,更多的還有權力、地位。

信寄出的那天,鄧一群感到心裡一陣輕鬆。但是,很快他又感到了一種不安。他說不清那不安是來自什麼地方。

鄧一群回到了老家。

那個深夜,他把家裡的情況對他媽媽講了,他說他想離婚。媽媽聽了,驚訝得半天合不攏嘴巴。媽媽吃驚地問:“為什麼?”

鄧一群把這些年所有的心理感受全說了,包括媽媽過去在自己城裡小家受的委屈。原來一直以為自己找了那樣的一個妻子是光榮的,現在想不到竟會有這麼多的壓抑。他一下子說了那麼一大堆牢騷,說完了,自己也感到驚訝:原來自己是這樣地苦難深重。

媽媽聽完了,就哭了。

他對媽媽說:“你不要哭。離婚又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

“你不要離。她的性格慢慢總會好起來的。你要離了,孩子怎麼辦?好好的一個家,怎麼能這樣說完就完呢?”

“媽媽,你不知道城裡這種事情很正常的。”鄧一群說。

“不行,你要離,等媽媽這一口氣過去了,你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