興泰碼頭對面的頂樓裡光線昏暗,視野稍稍有些模糊不清,因為到處都瀰漫著辛辣的煙氣,有人在吞雲吐霧,也有人在吸納風雲。

不少奇形怪狀打扮的傢伙坐在角落裡,有人扛著比人還高的大劍,有人頭上帶著高帽手持雙槍,有人宛若一攤爛肉般堆在椅子上,還有人在默默地喝酒。

但不少人的視線都落在了一個穿著黑袍,頭戴尖帽,不知男女的傢伙身上,更準確的來說,是落在了它擺弄著的一面碩大的鏡子上。

陳敬輝默默地看著屋子裡的牛鬼蛇神,微不可查的皺了皺眉。

他又看了一眼將他拉過來的吳老六,暗中似乎稍稍的嘆了口氣。

“怎麼了?還在想你那些兄弟?”吳老六身材高大,滿臉鬍渣,一邊叼著煙一邊說道︰“等弄死了那個傢伙,不光你兄弟的仇可以報了,甚至還能得到一筆高額的賞金,這可比你跑來跑去運貨要多得多,到時候就算是拿出一大筆作為撫卹,剩下的也夠你下半輩子富足有餘。”

陳敬輝低著頭,沒有回應,就連臉上的神色都微微有些恍惚。

想想都似乎有些夢幻,幾個月沒有來到普仁港,不僅局勢出現了巨大的變化,就連曾經金主們也都是跑的跑散的散。

在尋覓金主張先生無果之後,陳敬輝趁夜回到了城外的某片海岸,但舉頭望去漆黑一片,他不僅沒有看到自己的那幾條船,甚至在某片礁石後面留下的快艇都消失不見。

直到天色放亮,陳敬輝再次進入海里才發現,海面上漂浮著零散的破碎木板,以及某些熟悉貨物的痕跡,除此之外,他還尋到了一具已經泡的發腫的男屍。

正是他船上的某個馬仔。

陳敬輝大概明白了,他的那幾條船肯定遭遇了不測,說不定船上的兄弟也都死光了,從相關的痕跡來看,大概沒有幾個人能在那種狀況下平安的活下來。

至於到底是火雞軍乾的還是同行黑吃黑,陳敬輝不得而知,但暗中潛回普仁港的時候,他又遇到了吳老六,然後還莫名其妙的和他跑到了這裡來,參與行刺一國駐外大使的秘密行動。

想到這裡,陳敬輝突然驚出了一陣冷汗。

我這是怎麼了?

好像被豬油蒙了心,竟然敢跑到這裡找一國大使的麻煩!

先不論他之前的遭遇是否能和那位大使扯上關係,就算是落得現在這個下場都是那傢伙害的,但與一群不知道從哪裡來的烏合之眾襲擊一位原國的駐外大使,怎麼看都好像有些不靠譜。

而且,參與這種事情本來就與他的行事風格有些不符。

想到這裡,陳敬輝突然升起了警惕之心。

他看了吳老六一眼,心裡甚至在考慮是不是找了什麼人的道!

只是,吳老六應該沒有這個本事吧?

看到陳敬輝突然盯上了自己,吳老六齜著大黑牙笑了笑,然後吸了口煙說著︰“放心,我們既然敢做出這種事情,肯定是有備而來的。而且,你現在反悔大概也晚了,算算時間,那位大使的船應該已經到了興泰碼頭。”

僅僅這一句話陳敬輝就察覺到,眼前這件事情應該還有其它勢力參與,而且,對方應該是對那位大使的行蹤瞭如指掌的,否則不可能精確的計算出對方來往的時間。

這裡面的水好像有些深啊!

如此想著,陳敬輝用餘光在四周掃視了一眼,開始尋找退路,似乎時刻準備著開溜。

但就在這個時候,原本穿著黑袍頭戴尖帽,擺弄著鏡子的傢伙手裡,驟然冒出了一片異光。

“不好,碼頭地下的火藥失去了聯絡?”不男不女,宛若金屬摩擦的異響從那傢伙的黑袍裡傳出。

“被對方發現了?”

”咦?那些人返回了原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