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幹雙再也頂不住了,被毒氣燻倒在洞口,隨後而來的同鄉,也像多米諾骨牌一樣,齊刷刷倒了下去……

張雲卿仍在外面狂笑不止,他得意地說道:“黃幹雙,這不能怪我,要怪只能怪你們自己沒有頭腦。俗話說,‘寧與本土人過刀,不與外地人相交’,你們家在廣西,無根無底,既然我把握不了你們,我怎麼會誠心收留你們?難道我不怕你們造反?你們也真是蠢,不疑有他,居然有五百餘人上我的圈套。我心本善良,不想加害你們,提醒你們只要留下槍支就可以離開,在這樣的情況下,有三百餘人還算開竅,趁著天黑各自逃命。可是,你們這二百條蠢貨太執迷不悟了,到今天,我不能不下此毒手,否則,一旦機會失去,你們就是我的心腹之患。弟兄們,上路吧,明年的今天是你們的忌日,我會燒紙錢祭奠各位的。”

尹東波、謝老狗、鍾雪華等七八十餘人,在張雲卿的指揮下,添柴的添柴,扇風的扇風,並不時向紅紅的大火裡扔幹辣淑、硫磺、石灰及能夠產生濃煙的各種溼樹枝。

洞裡早就沒有動靜了,張雲卿反令手下加大毒煙的劑量,如此直至天亮……

天亮後,他們停止燒火,每個人嘴上捆了溼毛巾,衝進洞裡,撿出那二百條槍,然後再在屍體上澆上煤油,點起火來……

張雲卿沒有料到會這樣的順利,不費一槍一彈,就輕而易舉地得到了五百餘條好槍,其中還有十五挺輕機槍。

當住房修復好後,張雲卿與蒲胡兒仍睡過去的那一棟。他很得意,在屋裡睡覺的第一個晚上,他擁著胡兒自豪地說:“前些天在石背大院我跟你說過,我還會讓你大吃一驚的。怎麼樣,你當時沒有想到吧?”

蒲胡兒點頭:“是的,我確實不曾料到你會這樣幹。”

“我除了能出人意料外,這說明我??”

“不,”蒲胡兒打斷道,“這說明你充其量只能做一個土匪首領,成不了大氣候。成大氣候者,必須放眼四海,胸懷寬廣,能夠相容幷蓄。比如孫中山,他的手下並非清一色的廣東中山人,而是薈萃了五湖四海的豪傑;比如蔣介石,他也並非靠一幫純粹的浙江奉化人打天下。你曾經說過,你是一棵樹,根伸到哪裡,你的樹枝就能蔭護到哪裡。現在,我總算認清了,你是一株長在懸崖上的‘救兵糧’,一種帶刺常綠植物,永遠也長不成參天大樹。”

“是的,我本身就是一個土匪!”張雲卿承認道,“土匪的‘土’,就是本土的‘土’,鄉土的‘土’,離開本鄉本土,就沒有自己的天下。我曾經說過,我沒有政治理想,如果非要說有,‘享受人生’就是我嘯聚綠林的惟一目的。因此,我也不需像孫中山、蔣介石那樣相容幷蓄,聚四海豪傑。但是,我‘享受人生’的宗旨以及我的所作所為,都是切實可行的。你想想看,我的手下不足八十餘人,而人家是五百之眾,勢力近十倍於我,讓他們長期跟在我後面,我能不如芒刺背?特別是他們身處異鄉,無根無底,一旦譁變,我喊天不應,叫地不靈,那時誰來為我收拾殘局?另外,這年頭兵荒馬亂,天災不斷,無以為生者比比皆是。只要有槍,一聲呼喚,數日之內,我就能挑肥揀瘦,招收到五百位本鄉本土的武岡人。你說,這些外鄉人我留下他們有何用處?”

經張雲卿如此一番表白,蒲胡兒也覺得有他的道理,嘆道:“別說這麼多了,反正我是嫁雞隨雞,嫁狗隨狗,你是山大王,我就當壓寨夫人。聽說唐生智的五個團和張湘砥的十七團要來進剿,這可是大事兒。”

“你相信這是真的?”張雲卿得意道,“這是我為了嚇唬廣西佬有意造出的空氣!”

蒲胡兒鬆了口氣,捶著胸道:“這空氣造得真夠緊張,一連十來天,叫我提心吊膽的。”

張雲卿哈哈大笑:“連你都給懵住了,難怪廣西佬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