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眼通紅,仿若血光,兩隻獠牙向前突起,彷彿在獰笑,又似在擇人而噬。

江鼎心中一寒,身子往後坐了坐,定睛一看,發現那是一個雕塑,就用巖洞中的石頭雕成,灰撲撲的趴在一根倒懸的石鐘乳上。只是雕的活靈活現,尤其是一雙眼睛,不知鑲嵌了什麼寶石,紅的觸目驚心,在如此靜謐幽閉的空間內,其可怖可驚放大了千百倍。

就聽沈依樓一聲慘叫,雙手抱頭,伏了下去,顫聲叫道:“滾開,滾開!”

眾人一怔,剛剛驟見鬼怪,大家都是害怕的,但畢竟他們還是修士,定力更深,膽氣更壯,最多臉上變色,除了檀湘洐沒人叫出聲來。沈依樓是築基修士,平素城府那麼深,怎的給嚇成這樣?

江鼎自然知道是玄氣中的驚恐情緒壓不住了,那些負面情緒在他沒得無情篇時尚且大受影響,何況沈依樓這沒練過太玄經的人?當下伸手過去,道:“首座,請放寬心。”

沈依樓本來就拉著江鼎的手,這時更是死死地捏住,捏的骨節發白,江鼎感覺到他的手冰涼黏溼,顯然是出了不少冷汗,心中冷笑,卻溫言道:“沒有事的。”

葛仲盛和密老太鄙夷的看了一眼沈依樓,心中皆暗道:此人平時人五人六,卻是膽小如鼠之輩。葛仲盛更想:沈依樓抓著那小白臉的手做什麼?莫非他二人有什麼見不得人的關係?這姓沈的吃得還挺全乎。

小船繼續前行,越往前走,石壁上雕的鬼物越多,且形態各異,有的更順著垂下的粗大鐘乳石懸在空中,不必抬頭就能看見。眾人低頭避讓鐘乳石時,便覺得無數惡鬼攀在頭頂,隨時都能落在自己身上。後來無人敢抬頭,因為一抬頭,就看到無數雙紅通通的眼睛盯著自己,滿天都是血滴。

沈依樓也沒在驚叫,只是抖得越來越厲害,身子縮在船裡,蜷成一團,若有不認識的人在這裡,焉能想得到這是一位殺人如麻,狠辣果決到極點的黑九組首座?

這就是玄氣情緒的厲害處。玄氣中所含的恐懼只是一點,卻如火種一般點燃了沈依樓心中的驚恐,配合如此陰森的環境,立成燎原之勢。把一個沈依樓嚇成這個樣子。

而情緒又是可以傳染的,因為他如此驚恐,感染的一船人都心寒了幾分,連火氣最壯,修為最高的葛仲盛也心裡發毛。

驀地,葛仲盛站起身來,用手指天,叫道:“格老子的,一群泥胎石鬼,得意什麼?老子將你統統砸了,你能奈我何?”作勢欲打,密老太連忙攔住。

他自然是不會真打,不過也指天罵地,叫囂了一陣。洞中寂然,只聽到他一個人雄渾的嗓音迴響不止。

末了,葛仲盛大笑道:“你們看看,有什麼可怕?我威勢之下,這幾個小鬼哪一個敢應聲?”

話音未落,有了動靜。

“嗚——”一聲淒厲的嘯聲,從深處傳來,同時抵達的,還有一陣徹骨寒風。

葛仲盛臉色僵住,叫了一聲:“啊也!”一搖晃間,險些墜落河中,虧了密老太揪住他,才免了這一厄。

這下葛仲盛也失了銳氣,跌坐在船艙之中。

“嗚——嗚——”

利嘯聲一重接著一重,重重不斷,如孤舟嫠婦,淒厲難言。眾人坐在一片黑暗的船艙之中,頭頂著漫天血色鬼怪,心中慄慄,難以自持。

江鼎轉頭看向洞窟深處,嘯聲無疑是從哪裡傳來。水流盡頭,必有難言的恐怖。但小船還是不可逆轉的飄向哪裡,自投地獄之門。

定了定神,江鼎心存疑惑——到底洞裡有什麼,這些人一定要去?他們三個人任何一人,都可以讓小舟轉向。但即使密老太身殘一臂,沈依樓惶惶難安,卻都不肯轉向,還要去那洞窟深處。

就好像那裡有什麼東西,在召喚著他們。

過了一陣,洞口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