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到了下午,他重新回到摘星殿打坐。那摘星殿有陣法護持,妖狐也不能說來就來,說去就去,倒是清淨了幾個時辰。

雖然如此,他也等於輸了半籌,自家躲了清靜,外面的天鬥觀地面,全部讓給了這妖狐。

等到江昇平三十六個大周天搬運完畢,從摘星殿出來,已經是皓月當空。

朗月無雲,深藍的天幕上,只有一輪銀盤當空,冰魄寒影,群星畢暗。

白衣男子峭然立在中庭,掐指籌算,神色凝重。月光從背面照下,照在他玉冠籠束的青絲上,如銀霜凝結,又如一夜白頭。

江昇平呼吸一停,幾乎被這身形吸引,緊接著反應過來,走上前去,道:“你肯出現了?”

妖狐掐算的手一停,道:“如果墨幻真定的果然是月門鎖鑰陣,潮汐之刻就在今晚。”

江昇平目光一凝,道:“什麼時候?”

妖狐修長的手指指向天邊,道:“月亮凌於那座山的山頂時。”

江昇平道:“那是太陰峰。”

月亮一點點向上移,終於在某一瞬間,端端正正的凌駕於太陰峰頂。

昇平眼睛一眯,似乎看見月亮上出現了一點黑點,便如月中桂枝,緩緩展開。黑點之中,撒下了星星點點的粉末。因為距離太遠,看來似乎是浮塵,似有似無,但延綿不絕,傾灑始終不停止。

妖狐眼睛一眯,鳳眼之中危險的光芒一閃而過,道:“來了。”

江昇平問道:“什麼?”

妖狐道:“月華引妖,那些是妖潮。”

江昇平真氣盈睫,遠遠地望去,依舊只能看見些許的黑點。其實修道人比之凡人目力已經高上許多,昇平金丹已成,說望穿千里並非虛詞,但此地離著事發點實在太遠,他也只能看到芝麻大的斑點,如果是未結成金丹的修士,恐怕連斑點也看不到。

妖狐雙目中綠氣漸濃,瞳仁漸漸染上碧色,如一對極品的翡翠。他沉沉道:“只有一波,數不過十萬。看來果然只成了一陣。墨幻真,果然是個廢物。”

昇平駭然,道:“十萬?這還少?”

妖狐道:“普天下的妖族皆歸妖聖統轄,區區十萬何足道哉?倘若九陣齊立,鋪天蓋地的獸潮能把你們的山谷填平。不過是他列陣失敗,接引不過來罷了。呸,這個廢物。”

昇平平了平鼓盪的心緒,冷冷道:“虧了他是個廢物,不然你更危險。”

妖狐道:“是啊。雖然你們天心派實力下降得厲害,但十萬只妖物而已,總是無妨的。況且只是一陣的強度,大妖無法越界飛渡,強手有限,這不是如火中添油一般麼?罷了罷了。回去吧。”說著轉身離開。

江昇平暗道:這妖怪固然不想死,但恐怕也希望妖類來的多些,讓我天心派多損耗實力,它好趁機起事。可惜天不助他,是他氣數不到,我天心派的氣運卻在。

極目遠眺,但見天邊時常有光華閃現,天地元氣也有所變動。雖然這邊的元氣不過如輕風流動,但可想而知,遙遠的碧野大山中,必有一場狂風暴雨般的大戰。

師父可安好?師兄師姐們可安好?

昇平擔憂之餘,又有些惱恨,惱恨自己不能拼殺在前,卻只能遠遠地望著戰場發呆。

突然,一陣寒意從心底升起,突如其來,不知所往。

那是種被洪荒野獸盯住的感覺,毛骨悚然。

蒼穹之中,一個身影緩緩浮現,如神明降臨。

那是個身材高大的男子,黑衣黑袍,峨冠博帶,打扮的如同帝王。

江昇平雖然只看了側面,卻已經失聲道:“咦——那不是你麼?”

原來那人除了一身全黑之外,五官相貌和妖狐一模一樣,真難以想象,如此絕色,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