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棋盤上局面登時一變,白子從平分秋色陡露鋒芒,竟有勝勢已成之態。

江鼎抬眼,道:“好棋。”

甄行秋微笑,卻聽江鼎道:“好一招瞞天過海之計!”說著手中的棋子飛出,穩穩地落在棋盤上。

這一子,同樣是翻轉局面的一步,剛剛白子的優勢霎時間消失殆盡,局面再次僵持起來。

甄行秋輕嘆道:“你果然看破了我的計。”

江鼎道:“我若看不破,早在你手中死過多少回了。”

甄行秋劇烈的咳嗽起來,阿七忙上前用白手帕給他接住,他劇烈的咳著,霎時間雪白的絲帕染得鮮紅。江鼎冷冷的看著,並不因為他的痛苦有絲毫動容。

過了一會兒,甄行秋抬起頭來,道:“你是從什麼時候知道的?”

江鼎道:“什麼?你要殺我?”

甄行秋有氣無力的點頭,江鼎道:“不太早。從我知道五指盟不是好東西之後。”

甄行秋示意阿七落子,道:“也就是……去了邪靈之門之後?”

江鼎道:“去了邪靈之門,很多事情一下子連起來了。包括你之前的種種舉動。比如當初那對藥師夫婦在坊市對我下手時,是你的手下在輔助,而我反殺了他們,又是你的手下善後,以五指盟的力量將那件事抹殺,焚燬證據。說起來當時我就知道有五指盟的人在後面參與,我還道是你看在我的面上,讓沈依樓幫我善後,後來才想到,前面那個局本也是你下的。你也要清理乾淨手腳。”

甄行秋皺眉,道:“且慢。這麼說,你早就知道我是五指盟的盟主?不是霍怒那蠢材告訴你的?”

江鼎道:“自然不是,我若等蠢材告訴我,我豈不是也是一蠢材?”說著落下一子,道,“你是五指盟盟主的事,我在加入五指盟之前就知道。”

甄行秋道:“沒想到我有生以來,也要問出這三個字——為什麼?”

江鼎道:“你不知道麼?就是因為你這種自信,所以才有痕跡可尋啊。”他緩緩道,“還記得那次我從坊市回來,你讓手下甲騎攔路,讓我去救聶參,順便幫你找賬冊的事麼?”

甄行秋道:“嗯,那麼久的事情,我已經記不清了。”

江鼎道:“也不奇怪,畢竟你是隨手為之。不過那天的事情很奇妙,我從坊市回來,時間和路線都是偶然,可是你早已算到了一般,正好讓手下在路途中攔截我。當時我心中發寒,覺得你能掐會算,好像神仙一般。不過後來冷靜下來,就知道這世上哪有什麼神仙?”

“世上奇事,若不去想,總覺得高深莫測,若仔細想,並沒什麼出奇。你會攔截我,是因為我的行程你早知道。那麼只有坊市中最後見到的的人知道我的行蹤,排除幾個死人,只剩下沈依樓他們一夥兒。因為那時候我就知道,你是五指盟的,或者五指盟是你的。”

甄行秋嘆道:“你竟然從這裡就開始懷疑,真是出乎我的意料。”

江鼎道:“所以我說你太自信。讓手下在半途掐著點以從天而降的姿態攔截我,又有什麼意義?只是為了給我留下你高深莫測的印象?縱然你很喜歡這個姿態,可也要分人。你的手下信你如神靈,自然你做什麼無法解釋的事,他們都不會細想,只會覺得你神通廣大。可是若不信仰你的人,願意細想,捅破了那層窗戶紙,只會挖出更多的內情。多做多錯,少做少錯,你也算通透,卻不明白這個道理麼?”

甄行秋怔了怔,嘴角逸出一絲苦笑,道:“沒想到我竟給你教訓了。你說的不錯,我確實自信了,當時正在收服你的關鍵時刻,我總會用力過猛些。不過你也很幸運。因為如果在之前,你的思路不成立,因為我真的能夠算到。”

江鼎皺眉道:“你?你可以推演天數?縱然甄家有這個傳承,可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