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說就更動了心,說道:“我們回去商量一下。”就又轉身去玩水了。

施和霖問周掌櫃道:“我們從內地來時,見旱情嚴重,你這裡竟然能說有糧食?”

周掌櫃說:“幾年前東家就讓我們買糧備荒了,那時的糧食好便宜。況且我們這裡臨海,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大家打漁而生,還不至於餓肚子,怎麼都比內陸要強。”

四皇子好奇道:“災年這裡都能倖免,平常年景應該更富裕。可是我們入城來,怎麼見到街道如此破敗?”

周掌櫃嘿嘿一笑,然後左右看了看,小聲說:“這位公子沒聽說過?世上沒有一樣東西能滿足人的貪慾,貪慾是沒有止境的,再富裕也沒有用!”

施和霖恍然道:“是官府?……”

周掌櫃一擺手:“哪裡有什麼官府?說是官稅,最後不都是進了人的腰包。”

四皇子愕然道:“怎麼能如此?”

周掌櫃低聲說:“怎麼能不如此?這裡一船魚貨要抽掉近一半為稅,朝廷怎麼收魚?轉手就入了私家的客商手裡,曬乾遠賣,銀子都不在這裡,直接去了老家。災年後,就沒有開過糧倉,糧食都高價賣了。我們這兒物產豐富,可地處偏僻,一個縣令就是皇帝,誰敢說什麼?多少年都是這樣的,一個接著一個,拿這裡當個肥差,刮夠了就走。我是這裡最大的商戶,對他們孝敬多少,都沒有個夠。要不是拿著京城裡平遠侯府的招牌擋著,早做不下去了。”

四皇子皺眉問:“怎麼擋?”

周掌櫃說:“比如這個縣令剛上任的時候,三天兩頭來找茬,還找了個藉口把我關牢裡了,因為他有個親戚隨他來了這兒,想吞了我們的生意。夥計給京城送了信,平遠侯派了幾個人來,也不報名姓,抓了一隻豬,就在衙門堂口殺豬。將那豬綁在椅子上,慢慢地開膛破肚,還不馬上弄死,那豬叫得滲人,百姓們嚇得遠遠避走。那幾個人想來是當過兵的,一邊殺豬,還把血弄得滿身都是,一邊笑著看那些知縣和衙役,知縣讓人打聽了他們的來歷後,隔天就把我放了。”

施和霖和四皇子都苦笑起來,周掌櫃嘆氣:“從那以後,只要我們給錢給貨,他就不找我們麻煩。算是謝天謝地了。”

這還叫謝天謝地?四皇子鬱悶地搖頭:“真是……”他竟然找不到合適的詞兒。

周掌櫃以為四皇子也是平遠侯府的人,而且是這一行人裡看來最穩重的,就想多說些平遠侯的好話:“平遠侯是個仗義的,你要是回京去,替我道一聲謝……”

施和霖忙打斷說:“這位蔣公子……不是平遠侯府的人。”

周掌櫃哦了一聲,有些抱歉地說:“我以為公子是平遠侯府的。”他怕方才說的話被外人傳出去,壞了平遠侯的名聲,忙為平遠侯辯解道:“平遠侯真是不錯。我們做生意的,覺得這官最是可怕。若是不與他們同流合汙,就得等著被他們收拾。有的地方官商勾結起來,賺足了錢,可別的生意就沒活路了。若是官匪在一起,百姓就更遭殃了。平遠侯雖然是官,但真沒禍害誰,只是護住了東家的生意……”

四皇子忙說:“我也是受了平遠侯府的恩惠的。”這次出來可不都是平遠侯府花的錢?

周掌櫃忙點頭說:“那就好。平遠侯夫人很仁義,承繼了老東家的手筆。你們看,李家在內陸的商點在災年裡沒了糧食,或者讓人搶了,做不下去,就都撤往南方。好多人是從我這裡拖家帶口地乘船去了南邊,到老東家那裡等著,災年過了,再回來。”

施和霖驚訝地說:“竟然是這樣?李家會養著沒生意的人?”

周掌櫃點頭說:“老東家早說了,給李家做事的人,李家絕不會虧待的。若是因為天災人禍生意破了,或者人病了,老了,李家都會接手。過去沒覺得有什麼,可你看看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