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城的圖,那些武器圖不要露出來,要在私下打造。”

季文昭信心滿滿地說:“不必,真的偷偷摸摸的,反而讓人生疑。我一旦成了鎮北侯幕下的參謀,自然會竭力倡議改良武器裝備,明暗兩手,表面上做些簡單的,暗裡做你給的就是了。”

四皇子感嘆道:“我試的那把弩箭真厲害!”

張允錚說:“是我帶著人造出來的,還有特別大的床弩,裝起來半個馬車大了……”

季文昭特激動地說:“那太好了!你要好好給我講解那些圖紙,我跟你說,我還看過武器設計的書呢……”

張允錚皺眉:“有你不知道的嗎?”

季文昭抬下巴:“很少!”

他們快半夜才停下來,到現在,東方已經顯出了曙光,季文昭卻沒有睏意,說道:“天開始亮了,熄了火把,我們可以好好看看圖了……”

沈汶覺得季文昭如果想當工程總監,就該早點熟悉圖紙,於是讓張允錚拿出迷城總圖,先大概講解迷宮的建造。蘇婉娘對這些事沒興趣,就去拿了針線,在一邊開始縫補,算是與沈汶作伴。

季文昭和嚴氏仔細看了圖以後,都特別興奮了,輪流發問。四皇子大多隻是在一邊聽著,有時他扭臉看蘇婉娘,常常能與蘇婉娘看過來的目光對上。

蘇婉孃的頭髮梳成了箇中年婦人的髮髻,滿臉是灰塵,藉著黎明淡淡的白光一針一線地縫補著。四皇子有種要流淚的感覺:他想象著,他們就這樣變老了,到了中年,蘇婉娘還守在他身邊這樣做著針線,即使破衣爛衫,滿頭塵埃,他還是會覺得她美不勝收,願意就這麼與她廝守到老。

沈汶講了大結構後,細緻的地方就是張允錚來講解了。他們三個人說了好久,沈汶見天色大亮,說道:“該休息了,晚上還要趕路。”

張允錚收起圖來,嚴氏有些擔憂地說:“我夫君身邊就有內奸,燕城裡也有別人的耳目,這麼大動土木,肯定是會有人探問的。”

張允錚說:“那可得好好保護這些圖,莫讓別人看到。”

季文昭搖頭:“不,別人看見了也沒什麼,而且,還應該到處有圖才好。”

沈汶一愣。

季文昭說:“工地我來監督,肯定不會讓人能進去看到真實的情況。你的迷宮上有的地方沒有屋頂,我會讓人搭上頂棚,就是在高處也無法看到。至於圖紙,嘿嘿,那就不同了,他們要多少有多少!”

張允錚明白了,指著季文昭說:“你可真夠壞的!”

季文昭一笑:“實而虛之虛而實之,棋家常事。你不下棋,大概不懂。”

張允錚不滿地說:“我懂!”

蘇婉娘探身過來小聲問四皇子:“他要幹什麼?”

四皇子扭頭對蘇婉娘悄聲說:“要畫許多假圖。”

蘇婉娘撲哧一笑:“的確是壞。”

嚴氏摩拳擦掌:“我來畫!”

沈汶說:“睡覺睡覺!要畫也不是現在!” 他們睡了一天,天黑了,才以星斗為指向,又開始行進。季文昭和嚴氏都在車裡,張允錚騎在騾子上,沈汶不放心,索性也騎了一匹騾子,在他身邊,也算是指路。

寒夜風冷,他們在黑暗裡行過,帶起塵土,如同鬼魅。遠處的流民或者盜匪,就是看見了他們,也沒有接近。途經的村落都漆黑無光,餓殍遍野。

人們默默地行進著,沈汶有時會看看張允錚。張允錚因為惦記著營地的守衛,睡得最少。沈汶怕他這些天累著了,也許會睡著了。可張允錚正當青春,火力旺,就是幾天幾夜不睡,也一樣能挺過來,一夜都沒有彎腰。

沈汶心中很感激:就這樣,有人能與她在暗夜裡行路,已是難得的幸福。千年飄蕩,她已經不為那些奢華和名利所動,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