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過面,再避諱就顯得多餘。而最小的沈汶一身男孩子的打扮,也讓人掉以輕心。

眾人都在桌邊坐了,沈汶坐在蘇婉娘和嚴氏中間,嚴氏旁邊是季文昭,蘇婉娘身邊是四皇子,張允錚坐在季文昭和四皇子之間。

大家落座後深吸了一口氣,嘆道:“好香。”

嚴氏笑著說:“當然了。三叔母家釀的酒可了不得了,不然怎麼會把三叔都勾去了。這桂花酒可是他們祖傳的,享譽千里,真真好酒,平常根本買不到。”

季文昭點頭說:“現在是荒年,哪裡有糧食釀酒?他們這兩三年都是逢年過節才回來見一次,不知道忙什麼,反正沒釀新酒送過來。”

嚴氏和沈汶對看一眼,沒說話。那對夫婦正在釀沈汶的酒,自然沒有回來。

一個小廝進來,端著個盤子,上面防著一個大酒壺和幾隻杯子。季文昭將手裡的酒罈遞給小廝說:“倒壺裡吧。”

等小廝將酒壺放上桌子,季文昭對他點頭說:“你在外面盯著。”自己提了壺,給大家一個個地斟酒,嘴裡說著:“諸位遠道而來,匆忙之間,不及準備,請勿介意……”客氣的套話。

杯子滿了,季文昭舉起杯來:“祝各位一路平安,諸事順達!”

大家自然喜歡這吉利話,就乾了杯。這時的酒還不是蒸餾酒,就是釀造的米酒,有些甜,並不濃烈。

沈汶前世孤僻自閉,沒參加過什麼社交活動,除了交杯酒,沒喝過什麼酒。此世她才十四歲,也沒有開過杯。今天正好可以嚐嚐這盛讚的美酒,就一飲而盡。覺得甜香沁骨,也不辣,像糖水一樣,可比糖水好喝。

季文昭又給大家斟了酒,勸大家吃菜。桌上的菜食雖然只是小菜,但是糖醋蓮藕,幹炸的魚乾,酒漬河蝦等,也十分可口。這些人在路上,都是吃些乾糧菜乾,現在吃到新鮮的菜食,自然胃口大開。邊吃邊喝,氣氛漸漸鬆弛了。

不久,一壺就空了,季文昭又滿上了一壺,過來接著勸酒。

蘇婉娘看沈汶一杯接著一杯地喝,怕她醉了,自己就不敢喝,只抿了一口,沒再碰杯子。而張允錚見沈汶喝得高興,臉上洋溢起憨笑,心中暗暗生氣,連聲暗罵沈汶是隻豬。

等到熱菜上來,季文昭已經又滿上了第三壺酒,他笑著問四皇子:“蔣公子可喜歡這酒?”

四皇子笑著點頭,說道:“的確香郁。”

季文昭說道:“我倒是喜歡更烈性些的,這酒女子該更喜歡。張公子怎麼看?”他扭頭問張允錚。

張允錚誠實地點頭:“是,甜了些。”

四皇子正在心裡詫異季文昭為何拿給女子的酒招待他們,就聽季文昭問嚴氏:“沈二夫人……不……嚴大舅應該喜歡吧?”

嚴氏從眼梢看了眼季文昭:“季師兄想得真周到,我自然喜歡。”

季文昭又給嚴氏倒上酒,似是隨便地問:“我忘了,嚴大舅說去邊關是為了何事來著?”

嚴氏咯咯笑起來:“季師兄的記性怎麼差成這樣了?什麼叫‘忘了’?壓根兒就沒有能記住的事好不好?我可沒說去邊關,我說去卞環!一個你不知道的地方。”

季文昭哦了一聲,又給嚴氏斟上酒,說道:“嚴大舅好酒量,既然喜歡,就再喝點兒。”

嚴氏笑著看季文昭:“季師兄大概要失望了。當年三叔娶三叔母,這酒可是陪嫁。我和我堂姐才多大?兩個人偷了兩罈子,都喝了。”

季文昭眯眼:“是你偷的吧?”

嚴氏笑:“可她喝得不比我少!你去問問她,喝完了我們去幹什麼了?”

季文昭問:“幹什麼了?”

嚴氏得意地說:“去繡花了。我堂姐繡了一朵梅花,針腳一點都沒有亂。”

季文昭循循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