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顧滿手的油:“不行不行!媽咪你不能出去!”

吳桐頭有點昏,好不容易穩住這孩子,把他拎進房間:“我出去10分鐘,回來如果看到你還沒睡,這一個月都別想有零花錢!”

一路拎著這調皮鬼,吳桐無意又瞥見垃圾簍中的剪貼盒。

有那麼一瞬的時間,她想要把它撿回來。

一咬牙,忍住衝動。

留著過去有什麼用?一切早該重新開始。

吳桐出了門,生著病不願開車,超市也不遠,她步行去。向佐的車停在那兒,與他的人一般顯眼,吳桐開了副駕的門坐進去。

……

向佐遞給她一部DV機,吳桐開啟一看——陰魂不散,張曼迪。

在公眾及鏡頭前再溫婉的女子,在好友與酒精面前照樣吐露心聲。

“他最近忙得很……忙工作?你以為?”

“我事業剛剛起步,平白無故多出個繼子,有時候真想問問他,有沒有想過我的感受?”

“我也是學法律的,別騙我。只要她財務狀況沒問題,又沒有大的過失,孩子都會判給她。”

其餘幾段,也都是在酒吧那種刻意調暗的燈光下攝錄,吳桐明白他泡吧所為何事了。

“為什麼這麼做?”

“這些都是證據,當然是上庭時用。”

他曲解了她的意思。吳桐身體一溜,倚著車門,“你不是她朋友麼?你這麼做,不是等於出賣了她?”

向佐無謂地聳肩:“我在幫兩個女人離開這個世界上最不值得愛的男人。”

他說的理所當然,吳桐笑出聲來,“你和他有仇還是怎樣?”

他笑眯眯地:“沒錯,有仇……”

不知為何,他的笑臉看得吳桐一凌,隱約覺得他這句話並不是在開玩笑。

這個男人此刻的表情深不可測,如同這一片夜空,深邃的不容人窺伺全貌。

……

厲仲謀在經理們近乎感激涕零的目光中宣佈散會,自己駕車到吳家。

露絲瑪麗應的門。意識到被騙,厲仲謀只剩無力感,童童乖順地坐著,作懺悔狀。

孩子仍想方設法多留厲仲謀一會兒,實在找不到其他託辭,只能如實交代:“我媽咪馬上就回來了,爹地你別這麼快走。”

半夜三更未歸,只顧約會而忘了兒子,請的這個菲傭又一點不會照顧人——要把兒子交給這種女人撫養?

厲仲謀冷笑。

抱童童回臥室,“爹地最近會很忙,暫時不能來看你。等忙完了,就接你跟爹地一起住,好不好?”

10分鐘早過了,童童困得眼皮都睜不開,耷拉下腦袋,也不知是不是點了頭。

孩子懵懂間突然想到重要問題,蹭著厲仲謀領口囁嚅:“也要接媽咪一起……”

童童沒有得到厲仲謀的回答——他睡著了。

厲仲謀為他掖好被角,輕手輕腳走出門,拿了外套準備走的時候,看到垃圾簍裡的東西。

這個剪貼盒厲仲謀記得,他也曾以為它對那個女人來說很重要。可原來,只是她不要的垃圾而已。

沒有利用價值了,便可丟棄……

不知為何,看著那靜靜躺在垃圾簍中的盒子,內心的刺痛感陡生。

心動嗎?不至於,心痛嗎?更不可能。只是,隱約的刺痛而已。

厲仲謀也不知,這個女人不要的東西,他為什麼要撿起來帶走。

可他確實這麼做了,忘記問自己原因。

上車,啟動,盒子扔到後座,踩油門,揚長而去。

沒開出多遠,遠處迎面開來一輛車。厲仲謀認出,那是向佐的車。

向佐顯然也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