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地看了她一眼,嘴唇動了動,似乎在說:“重頭戲要來了呢!”

果然,賞賜過群臣之後,皇帝話鋒一轉,變得格外犀利。

他微一示意,眾人便緊張起來,便聽皇帝緩緩道:“如今雖然國家國庫虧空,但朕賞罰分明,絕不會讓諸位愛卿受苦,這些都是朕在宮中私藏多年的寶物,從今往後,朕為了天下百姓,絕不會藏私任何金銀財寶,通通奉獻出來,如今江南水患,朕希望諸位大臣也能夠為國為公,多出一分力來!”

語落,蕭丞相唇邊勾起一絲笑意,跪在皇帝面前,手中拿出傳家之寶,準備獻給聖上,只因,此法正是他提議的,畢竟,賑災的銀兩已迫在眉睫,而賣礦還需要時間。

一切都是因為遠水解不了近渴啊!

眾人聞言,不由露出驚惶之色。

看來當今天子這番作為,是要自己與丞相率先帶頭了,而所有朝臣都要為了賑災拿出銀子才是。若是不捐出財帛,只怕烏紗與名聲皆不保。

倘若捐出自家的財帛……未免太……

畢竟,他們從皇后那裡買官,鞏固地位,已經上貢了不少銀子,只等著在位時能多貪墨一些。

然而,皇帝此舉豈不是要榨乾了他們?

就連那些視錢財為糞土的名士貴族,此刻臉色也陰晴不定。

於是,眾朝臣都把目光都看向皇后,目光哀慼。

忽然,皇后面上帶著雍容華貴的笑意,眼神高雅又溫柔,微微一笑道:“陛下,您何必為難這些臣子們呢?”

楞了一下,皇帝與蕭丞相不約而同地蹙了蹙眉。

半晌,皇帝言道:“朕的皇后有什麼話要說?”

皇后的眼中綻放著明亮的光芒,凝望著他,溫聲道:“陛下,他們不過是些清廉的朝臣,每年的俸祿不過幾百兩銀子,而且家中妻妾子女下人們也需要月錢,您不會讓他們砸鍋賣鐵的過日子吧?”

這番話言之有理,畢竟朝臣每年只有幾百兩俸祿。

每個府宅內都有百名家眷與下人,而每個下人也是要養家餬口。

但皇帝如何不知道他們的底細,他就是再昏暈無能,也不可能不知無官不貪的道理,就是蕭丞相也絕非純白的清廉,只是,他總不能當眾說出諸官員貪墨的事實,豈非自己對自己摑掌?

此刻,周圍再無其他聲息,眾人都深深凝望著皇后,皇后不由得輕聲笑道:“其實,哀家有個好法子,不知道皇上您聽是不聽?”

“你且道來。”皇帝瞪了瞪眼睛。

“是!陛下,如今我們大楚國與其他國家通商,各方面條款都放得開,所以很多富商都是家財萬貫,昔日的陶朱公范蠡,還有那營國鉅商呂不韋,不也要救國嗎,國家若是有事,他們商人如何獲利呢?不如讓他們先拿出些銀子借給皇家,以後我們降低他們的賦稅,再慢慢還給他們如何?”

皇帝聞言,略一思忖,覺著頗有些道理。

國難當頭,人人有責,商人也不例外。

畢竟,大楚國各地都有富商無數,各地官員都有他們田產財物的記載,加起來比十個國庫都要多,這些富商能借銀子給朝廷,日後朝廷自然也不會虧待他們。可以減免他們的賦稅,銀子可以慢慢歸還,就是暫時還不來他們的財物,也有一個拖字訣,商家如何與官家鬥?

畢竟,他骨子裡還是遵從孔老夫子的教誨,是個重文輕商的,覺著商人都是唯利是圖的小人。

漢朝高祖的劉邦,他最是討厭商人,甚至專門頒佈詔書,嚴令商賈不能穿絲綢的衣服,不得乘坐華麗的車騎,還專門抬高針對他們的租稅。就是在“賣官”的時候,朝廷也明文規定,商人子嗣不在此列。

這種對商人極端蔑視的政策,在此後的歷朝歷代中稍有緩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