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微升出慚意,將自己的刀遞了過去,卻換來呸的一聲,一口濃痰!

將領怔了怔,怒道:“你去送死吧!”扭頭奔下城樓。

他奔早了一步,沒看見身後,西梁士兵突然比先前更多數倍的冒了出來,紛紛悍不畏死的衝向那些奔過來的一切利器,而在他們身後,城牆之上,金甲黑衣的俊朗男子,一朵怒雲般騰身奔上城樓。

他一出現,西梁士兵立即飛撲著成群成群的過來,用自己的身體的血肉,堵死了一切他可能遭受攻擊的角度,惹得男子連連大罵,“滾開!滾開!”

呼的一下又爬上一個黑甲男子,也有一隊士兵圍著,那人低喝:“攔著!攔著!”

此時北魏將領已經奔下城樓,如果他看見這一幕,定然能有所悟,如果他悟著了什麼,抓住這個機會,也許,杜城的歷史,甚至北魏,和整個天下的歷史都要改寫。

可惜他沒能抓住機會,整個杜城的統帥階級,都沒能意識到,這一刻,西梁主帥,副帥,尚自孤身陷在城內,西梁皇帝,則是因為這個原因,啥後果也不管的自己爬上了城樓。

唯一抓住機會的是那個送他一口痰的北魏老百姓。

他舉起自己的菜刀,直直衝著蕭玦衝過去——沒別的,目標最明顯。

啪的一聲,黑甲男子申紹申將軍搶先衝上去,一腳將那百姓踹開。

他憤怒啊,騰騰怒火在燃燒——這世道都怎麼了?建翎將軍去刺殺敵軍主帥也就罷了,靜安王作為主帥,為什麼也偷偷跟了去?當刺客很好玩啊?好吧,他們兩個都不在,陛下總該坐鎮大營總攬大局吧?結果他自己第一個搶先爬城樓!害的他為了護駕,堂堂將軍也親自爬城牆,城下大軍,全教給個病歪歪的殘疾男子指揮——陛下還說不要緊,沒問題——這仗打成這樣,簡直胡鬧!

統帥們胡鬧,申紹肚子裡罵了一萬遍,卻也只得死死的跟著,沒辦法,這幾個身系西梁國運的人不把自己的命當回事,他申紹可不能不管。

“啪”又一聲,他第二次把那個分外強悍,從地上爬起來在撲的百姓踢了出去。

此時城頭上已經被拼命爬上,源源不斷的西梁士兵佔據,北魏士兵不是戰死,就是丟下武器被俘虜,只剩下那群舉著鋤頭菜刀板凳的北魏百姓,猶自不肯下城頭,那被申紹兩次踢出去的舉著菜刀的少年,在地上打了個滾又爬起來,歪歪扭扭,第三次衝蕭玦而去。

他已經被踢的昏迷,只知道下意識的堅持著自己最初的目標的那個殺敵的信念,少年面容慘白神情呆滯,有點鈍的菜刀歪歪斜斜舉在頭頂,看起來著實有些滑稽,然而士兵們都不禁停住了手,怔怔的看著少年的眼睛,那眼神悲憤壯烈,燃燒著灼烈的無畏,和為了保護想保護的人,那種不惜一死的堅持。

戰場之上,敵國之間,刀兵相見,勢均力敵,你割了我脖子我捅了你肚子,該多狠就多狠,然而面對這樣一個等於手無縛雞之力的百姓,士兵們突然都想起自己家中的弱弟,或是西涼國同樣年紀的少年們。

他們默默的,將擁出的武器收了回去,有人上前,試圖將少年拽開。

更多的百姓看見這裡的狀況,齊齊撲了過來。

申紹急了,呸的一聲,後背朴刀刀光閃耀起一片光幕,枉猛的當頭向少年罩下。

噹的一聲菜刀落地。

眼看少年就要命喪刀下,忽然伸過來一隻手,快速而穩定的,抓住了申紹的手臂。

申紹的刀頓時再也不能前進一分。

城頭之上,金甲黑袍的男子背對晨曦的微光,面容肅然,一雙長眉濃黑飛揚,似可騰於九天之上。

他不悅的盯著申紹,道:“你做什麼?那大刀堆菜刀?”

申紹臉一紅,訕訕道:“這小子兇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