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王點點頭,側身看了看架子上的銀甲,便離開了。

這普天之下,能得到安王親手擦拭鎧甲尊榮之人,沒有第二個。只有他沐清塵。可是,不管安王怎麼去努力,怎麼去走近,他們之間的距離,始終未變。他希望更近一步,他希望親暱清塵,可是清塵。卻一貫冷淡,就像剛才,舉帕探手的一瞬,跟多少將軍都可以如此無間和自然,唯獨清塵,淡淡的倔然之後。是那般深深的戒備,讓安王好生無奈和失落。

乾州城下,兩軍對峙。

肅淳端坐馬上,打量了清塵一眼,笑著打趣道:“終於又穿上了……我一看見你穿上銀甲。就想起我們第一次見面的情景……”

頭盔被削落,髮帶被刺斷,那滿頭的秀髮灑落下來,一擺頭間,仰起一張傾國傾城的臉……

肅淳深情地注視著清塵,情不自禁道:“一直,都期待著你,再次穿上著銀甲,我們一起並肩作戰……此番,終是了卻心願了,甚好……”

清塵沒有看他,抬手撥了一下頭盔,順勢側頭過去,給了肅淳一個後腦。

“知道麼,你這銀甲放在父王那裡的時候,他每天必須擦拭一次,不然,能有這麼亮……”肅淳輕聲道:“這次沒有分配你職務,先鋒官叫陣後,該是我上,你不要出戰。窮寇末路,悍勁倍增,還是小心為上,我不希望你有事。”

清塵斜了他一眼,冷冷道:“回你的位置上去。”

“這就是我的位置。”肅淳笑得更厲害了:“我是副先鋒,昨晚上才調整的,說是原定的副先鋒因故不能到位。”

清塵聞言,不禁有些詫異。他微微探頭出去,瞥見刺竹立在安王身側,心裡更是狐疑。

自己不肯做主帥,安王屬意的該是刺竹,想來刺竹力推肅淳,便也是執意不肯當主帥,那是情理當中的,可是安王寧肯自己當主帥,也不肯肅淳當副帥,還是定了刺竹,難免讓人覺得安王看兒子不來。

做不了副帥也就算了,怎麼先鋒官也不肯給肅淳,偏就分了個副先鋒官呢?安王想讓自己做副先鋒,一直等到昨天晚上,若是自己鬆口肯做副先鋒,就連這軍職,也都輪不上肅淳。這肅淳,到底是不是安王的親生兒子呀?當爹的,咋就這麼不待見自己兒子?

清塵勒著韁繩,忽地覺得,有些看不懂安王了。難道,真是自己想錯了?以小人之心度了君子之腹?

乾州城牆上,荷槍實彈,嚴陣以待,卻沒有任何動靜。

安王屈肘,手臂一擺。

沐廣馳出列,馬立陣前,喊話:“沐廣馳叫陣,秦軍來將!”

護城河的吊橋緩緩放下,城門開,一單騎出來,手執長刀,立在橋上:“我乃飛天龍秦龍,單挑沐清塵!”

安王斜臉,看了刺竹一眼。四目相對間,刺竹皺了皺眉頭。

很明顯,秦龍想一戰立威,振奮士氣。清塵前次,險些輸在秦龍手下,回去後秦龍一定悉心研究過清塵的戟法,此次指明要戰,一定是有備而來。

“少廢話!贏了我再提要求!”沐廣馳吼著,殺了出去。

兩人登時打了起來,兩柄長刀廝殺一陣,噹噹聲不絕於耳,來往二十多個回合,難分上下。眼見勝算不大,秦龍不想戀戰,一策馬,回身便走。

護城河吊橋拉起,秦龍還在城牆下沿著河邊轉悠,似是心有不甘。

“還有何人來戰?”沐廣馳揚臂。大聲挑釁。

安王再次和刺竹對視一眼,情況似乎跟預想不太一樣,接下去,當是如何?

沐廣馳還在叫陣。卻無人應戰。

安王思忖,秦軍不迎戰,那就只能強攻,可是士氣未振,強攻並沒有多少勝算,萬一遭遇秦軍強力抵抗,攻城不下,那反而會挫傷士氣。一時間,有些為難起來。正犯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