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五個人馬上從樹林裡閃了出來,安王驚喜的聲音:“回來就好,晚了些時候,我們正擔心呢……”

沐廣馳越過刺竹,幾步跨進水中,張望。

刺竹一怔,低聲道:“清塵,被捉住了……”

沐廣馳緩緩地轉過身來,盯著刺竹,儘管光線昏暗,看不真切,但刺竹知道,此刻沐廣馳的臉色,一定青灰如麻石。

安王沉沉地嘆了口氣,低聲道:“先回去再說吧。”

中軍帳內,刺竹自責道:“都怪我,沒有殺了那個哨兵,才使事情失控……”他跪下,沉聲道:“沒有遵照王爺的吩咐,將清塵平安地帶回來,末將自知罪責難擔,請王爺責罰。”

肅淳定定地望著刺竹,滿臉憂慮。

安王默然片刻,轉向沐廣馳:“刺竹交予你處罰,不論你怎麼處罰,本王都不干涉。”

營帳內是令人窒息的沉默。蠟燭都好像被這逼仄的氣氛嚇壞了,只縮小了身子,尖著耳朵瑟瑟地聽著外面的雨聲。

許久之後,沐廣馳甕聲道:“掩護你。是清塵自己的決定,她這樣做,自然有她的道理……不管怎麼說,你們帶回了防禦圖,完成了任務……”他擺擺手,站起了身,步履沉重地朝外走去。

“沐將軍……”刺竹叫住他:“我一定會把清塵救回來的,請你相信我。”

“我一直都很相信你,”沐廣馳轉過身,深深地望著刺竹:“我一直都相信。你是強過我的……”他苦笑著,失望地說:“也許在你的心裡,很多東西都比清塵重要……”他有些動容,卻眨眨眼睛,笑了一下。沉聲道:“人都是這樣,不到失去了,不會後悔……”他搖著頭,提步欲走。

“沐將軍……”刺竹又喊一聲。

沐廣馳頓了頓,緩緩地轉過身來,看著刺竹,他的神色中帶著憂戚。但還有壓抑的忿恨。

“馬上就快拂曉了,”刺竹說:“這幾天是連續雷雨,最遲今天晚上,我會帶一個小隊,潛水路救清塵……”他相信,不管怎樣的刑訊。清塵都會一言不發的,只要水渠這條通道還在,他就有希望救回清塵。聰明的清塵,也一定會想到這一點的。

“你們去,只會送死。”沐廣馳冷笑:“秦階會任由你們去救他?!”

氣氛再一次凝結了起來。

沐廣馳垂下眼簾。看著地面,彷彿在醞釀什麼重大決定,然後,他深吸一口氣,抬起頭來,甕聲道:“從早上到晚上,一晝的時間,會發生什麼?”

他盯著刺竹的眼睛,緩慢而清晰地說:“你知道的,她是個女孩。”

女孩?安王瞬間瞪大了眼睛。

“你把一個女孩丟在了一堆豺狼中間。”沐廣馳說完,坐了下來,一籌莫展地捂住了臉。

營帳內重新陷入沉默,安王驚詫地看著刺竹,刺竹無言地點點頭,安王再看看肅淳,肅淳眨眨眼睛,低下頭去。安王依舊愕然,清塵是個女孩?!一切都太不可思議,可是,這顯然是真相,而且,刺竹和肅淳還先於自己知道。

安王到底是閱歷豐富,很快就平復了情緒,他知道,沐廣馳選擇在這個時候說出真相,為的,只是儘快想辦法救出清塵,畢竟對於一個女孩來說,對於一個讓秦階恨之入骨的沐家軍統領來說,在乾州城裡的每一分鐘都是危險、致命的。

“天亮後,如果到辰時,秦階還沒有動靜,”安王說:“我親自去城下跟他談判,要回清塵。”

沐廣馳從掌心中抬起臉來,看著安王,低聲道:“除非真相公諸於世,否則,希望永遠是秘密。”

安王點點頭,走過去,輕輕地拍了拍沐廣馳的肩膀。

什麼不能人道?原來,只因她,是個女孩。十年的軍中生活,為了帶在身邊,沐廣馳對這個秘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