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海藍躺在病床上,只露出一張削尖了的小臉。瘦的幾乎脫形,一雙眼睛便顯得格外的大。

她瞧著天花板,似正怔怔的出神,青白的臉色,死寂如灰的表情。

雷紹衡在她床邊坐下。

她依然望著天花板,彷彿察覺不到他的到來。

她擱在被子外面的手很瘦很小,因為打過點滴,手背上還殘留著針眼的痕跡。

他伸手牽起她的手,她的手很涼,落在他溫暖乾燥的手心裡,亦沒有半點生機。

“小藍,是我。”

他的聲音很溫柔,她連眼皮都沒動一下。

“小藍。”雷紹衡看著她,喉頭一陣陣的發緊,溫柔低沉的聲音掩不住苦澀。回來的日子裡,一直沒有見過面,卻不料會是這樣,他輕輕握著她的手。他不知該用多少力道,雙眼剎那就紅如血。

蔚海藍只張著眼,淡漠的臉上沒有一絲多餘的表情。

“你乖乖的不要怕,再不會有人敢傷害你。”

蔚海藍依舊定定的看著天花板,眉眼蕭索的,死氣沉沉的。

外人面前溫柔風雅如紳士的雷紹衡,獨自時只會沉默,說了兩句後就再也不說了。

雷紹衡只是握她的手,蔚海藍沒有掙開。

不知過了多久,她沙沙開口喊,“雷紹衡。”

“小藍,我在的,我在。”他趕忙應道。

蔚海藍這才空洞地瞧向了他,將他徹底地看仔細,完全地佔滿一雙眼睛,可是怎麼也映不到深處。好像是他,又好像是他,她揚起嘴角,那笑不明深意,她還在喊,“雷紹衡。”

他抱住了她,將她擁入懷裡。

蔚海藍貼著他的耳朵輕聲說,“你不是雷紹衡。”

他似被觸動,一下就明白她在說什麼,他將她狠狠抱緊,她一遍一遍在說,“你不是雷紹衡,你不是……”

“小藍。”

“你不是。”

“小藍。”

“你走吧。”

“……”

“我不認識你,你走。”

蔚海藍的情緒激動起來,雷紹衡不曾感受過這樣的挫敗。蔚海藍又大叫起來,歇斯底里地讓他走。風景辛趕緊奔了進來,看蔚海藍不得控制了,護住蔚海藍拉近懷裡,風景辛道,“你還是先走吧。”

雷紹衡只好站起身來。

他的步履沉重,一步一回頭出了那間病房。

一扇門擋了兩個人。

王珊在外邊說道,“雷先生,庭少爺打了幾個電話來要見您。”

雷紹衡猛地皺起眉,他望向病房,蔚海藍由風景辛安置躺下了。

她恢復了平靜。

雷紹衡竟是莫可奈何,手撐著玻璃似要打碎。

然直到雷紹衡離開,也沒能換她看他一眼。

而他剛離開,病房裡的蔚海藍悶哼一聲,再度嘔出一口鮮血來。

這一幕落在風景辛眼裡,他大驚失色不停按床頭的鈴,一邊緊緊抱著她坐起身,怕她嘔出的鮮血逆流,又手忙腳亂的擦她唇邊的血跡。有溫熱的水滴落在風景辛寬大的手背上,他驀地一驚,抬眼望去。

蔚海藍怔怔的眼瞳裡不斷湧出眼淚來。

他心裡一喜。

她終於對外界有了反應,這應該就是好的開始。

可是在醫生一番診斷無事過後,沒多久他的心再度跌落谷底。

蔚海藍一直無聲的流著眼淚,彷彿身體的一種本能。

一直到晚上,她的眼睛已經紅腫,可是眼淚依然不停的往外淌。

風景辛嘗試和她說了很多話,全都失效沒有用。他不知道該怎麼辦,連醫生也一籌莫展。

在蔚海藍流了